正在泰山旅游的苏晴,因为雷雨天玩手机,被一道闪电直接劈的焦黑!等她缓慢睁开眼睛!酸蚀的铁锈和混凝土粉末的味道,是这个世界挥之不去的基调,混杂着某种更深层的、肉类缓慢腐烂的甜腥气。苏晴贴着残破的合金墙壁,呼吸压得极低,几乎凝滞。心脏在胸腔里撞得发疼,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外面,那东西还没走。
沉重的、拖沓的、粘腻的刮擦声,伴随着一种断断续续、仿佛破风箱被踩踏时发出的嘶鸣,在废弃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近。
是“屠夫”,一种由至少三具不同尸体缝合而成的怪物,力大无穷,对活物的气息敏感得可怕。她只是路过,只是想从这个被搜刮了无数次的废墟里撬点能用的电子元件,怎么就撞上了这玩意儿?
汗水沿着她的额角滑下,滴进眼里,刺得生疼,她却连眨一下眼都不敢。手指死死抠着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刀柄,指节泛白。但这玩意儿对屠夫来说,跟牙签没什么区别。
脚步声在离她藏身的拐角不足五米的地方停住了。嘶鸣声也停了。巨大的、不规则的阴影投落在对面墙壁上,缓缓蠕动。
它发现了?
苏晴屏住呼吸,血液冷得几乎要结冰。完了。
就在她几乎要拔出砍刀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的瞬间,脚下猛地一空!
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惊呼,陈年的金属支架和覆盖其上的腐朽板材无声无息地塌陷,她整个人向下坠去。没有想象中的剧烈撞击,只有一阵失重带来的强烈恶心,她滚落在某种相对柔软的堆积物上,溅起一大片浓密的、带着陈腐气味的灰尘。
上面传来屠夫困惑而愤怒的咆哮,爪子疯狂刨抓着塌陷的洞口,碎屑簌簌落下。但它体型太大,下不来。吼声逐渐远去,那怪物似乎放弃了。
咳……咳咳……
苏晴蜷缩着,剧烈地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好半天,她才勉强平复呼吸,挣扎着打开随身携带的简易光源。
冷白的光斑刺破黑暗,划出一个有限的范围。
她落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光线所及之处,是前所未见的景象。墙壁是某种光滑如镜的暗色金属,上面蚀刻着无比繁复而精妙的银灰色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淌,像是拥有生命。空气冰冷、干燥,异常洁净,与地面上的污浊腐臭截然不同。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撑着身体站起来,光束扫过前方。一条宽阔得惊人的通道向更深的黑暗延伸,通道两侧,屹立着一尊尊巨大的、形态各异的雕像,有些像是狰狞的巨兽,有些则类似全副武装的战士,所有雕像都材质不明,表面同样流淌着微光。
心脏又开始狂跳,这一次,却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渺茫的希望。遗迹?她从未听说过附近有这种规模的遗迹!
恐惧被强烈的好奇和贪婪暂时压过。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通道尽头,是一扇无比巨大的门。说不出是什么材质,非金非石,门扉紧闭,上面雕刻着一幅令人心悸的图案:无数扭曲的身躯在某种漩涡中哀嚎、崩解。
门的正中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内部是细密无比的水晶簇般的结构。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绝境中滋生的疯狂,或许是那纹路传来的某种无声召唤,她伸出了手,将自己的手掌紧紧贴了上去。
冰冷刺骨!
紧接着是剧烈的灼痛!仿佛血液都要被抽出去!
她惨叫一声想缩回手,却被死死吸住。门上的水晶簇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顺着门上的纹路疯狂流窜,瞬间遍布整扇巨门!
脚下传来轰鸣,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那扇仿佛亘古永闭的门,从中缝迸射出刺目的光,然后,缓缓地、沉重地,向内打开。
强光让她几乎失明。
她踉跄着扑进门内,摔倒在地。身后的巨门再度合拢,震动的余波让她浑身发麻。
光线逐渐柔和。
她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是一个如同星空般浩瀚的大厅,穹顶高得望不到头,无数光点明灭,如同真实星辰。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具巨大的、仿佛由黑水晶雕琢而成的棺椁。棺椁晶莹剔透,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形。
她着魔般走近。
棺椁中的男子,面容完美得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肤色是冷调的白,鸦羽般的长睫静静合拢。他穿着样式古老而华贵的墨色服饰,金银双线的刺绣繁复得令人窒息。他 simply lying there,却散发着一种令万物屏息的威严与……死寂。
棺椁表面,缠绕着无数亮银色的光之锁链,将它们与整个大厅的“星空”连接在一起。
苏晴的目光被棺椁侧面的一个凹槽吸引。那形状……她颤抖着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枚自得到后就一直研究不明白的、棱角分明、中心镶嵌着暗红晶体的金属令牌。大小、形状,完全契合。
是了,就是它。这东西果然有用。
求生的本能、对力量的渴望、以及眼前这一切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她几乎没有犹豫。她咬着牙,将令牌猛地按进凹槽!
严丝合缝!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并非来自令牌或棺椁,而是来自那些银色的光之锁链。它们寸寸断裂,化作亿万光点,消散无踪。
嗡——
黑水晶棺椁的盖板,无声地滑开。
棺椁中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邃如同亘古长夜,里面却仿佛燃烧着冰冷的金色火焰。
苏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男子缓缓坐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古老的、刻入骨髓的优雅。他的视线掠过这浩瀚大殿,最终落在渺小如尘埃的苏晴身上。
他站起身,迈出棺椁。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却仿佛踩在时空的节点上。
他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苏晴抑制不住地颤抖,是恐惧,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她唤醒了他!一个来自远古的存在!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晴完全愕然的举动。
他单膝缓缓跪地,姿态谦卑而庄重。他执起她因紧张而紧握的、沾满灰尘和汗渍的手,微微低下头,冰凉的、柔软的唇,无比轻柔地印在她的手背上。
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冰冷气流,顺着接触点瞬间窜入她的血管。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带着某种古老的语言韵律,但她奇异地能听懂每一个字:“万年孤寂,沧海桑田。感谢您,赐我自由。”
手背上的触感冰凉却灼人。苏晴的心脏疯了般狂跳,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恐惧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野心取代。他感谢她!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向她表示臣服!统治这个末日世界的蓝图,在她眼前轰然展开,绚烂得让人眩晕。
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建立一个初步的沟通,展现自己的价值,甚至开始思考如何驾驭这份天降的力量——
就在这一刻,她猛地惊觉:身体,动不了了。
不是恐惧导致的僵硬,而是彻底的、绝对的失控。除了眼球和微弱的呼吸,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仿佛她的神经系统被连根拔除,意识的指令石沉大海。
她眼中的狂喜和算计瞬间冻结,转为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俯跪于地的男子缓缓抬起头。
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里面没有了方才的感激与谦卑,只剩下一种近乎温柔的、却令人灵魂战栗的玩味与欣赏。
他依旧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无法动弹的手背上,无比眷恋地、缓慢地摩挲了一下,如同抚弄一件绝世的瓷器。
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他温柔地低笑,气息呵在她僵冷的手指上。
“作为报答……”
他的声音轻得像情人的呢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占有欲。
“我将让您,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