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秦牧野——
别人的意见没有征询的必要,即使钱多多的举动看起来都很古怪;
而且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温煦白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擎着一杯红酒边品边思考:
钱多多的那句“我的眶前额叶皮质现在就亮得跟个圣诞树似的”的话,不像是从一个高中肄业的人口中说出的;
那她之前对他们的藏拙、跪舔是为了什么?得点好处吗?可据他回忆,他们四个从不将她放在眼里、更别提什么打赏了,她这些年划拉的东西、应该还没今晚他给的一张支票多吧~
她这些年来自以为的“扮猪吃虎”,在他们看来就像是“扮猪吃猪饲料”、机关算尽还算不明白的那种感觉;所以她现在累了、索性不装了?那她这些年的藏拙算什么,算她是个超大号塑料袋——能装吗?
温煦白想不明白。还有更奇怪的点是——
他绿泡泡不久之前问了钱多多一句“你学过医吗?”,钱多多先是甩过一张她男朋友发来对话的截图,然后就把他给删除好友了!
这分明才是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而且她一删除他好友,倒把他陷入了被动,不管他是想做什么、还是想问什么,都得他先迈出主动的那一步……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温煦白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句【伟大的引导型恋人】——
“呵呵,”他喑哑地轻声一笑:
可是他现在,真的对这个浑身谜团缠绕的钱多多充满了兴趣啊!这可怎么是好呢~
而且,真的会有这种完美的“引导型恋人”吗?人都是自私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未见到过……
*
第二天一早,钱多多把苏见微叫起来吃早饭,帮她整理好课本和笔记、打扫完房间卫生、送到就读的私立学校后,又帮保姆打了会儿下手,她这一天的工作量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钱鑫夫妇本来在苏家干了多年的保姆和园丁了——要不然也不能找到机会把两个人孩子给偷梁换柱——但近两年不知怎的,越发托大和刁滑,就被主家解雇了;
但苏家还算仁慈的了,起码后来给钱多多提供了个岗位,工作量也不是很大,甚至还管吃管住……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吸她的血,原身本来还能过得挺恣意的,犯不着吃力不讨好、去当男主们的狗腿子;
钱多多十分怀疑,原身当舔狗也是受了钱鑫夫妇的蛊惑,毕竟他俩是满肚子坏水、走捷径走惯了……
罢了罢了,不去想这些没意义的事来内耗自己了;
钱多多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找程浩要回这些年的钱来!
按照聊天记录,钱多多很快就找到程浩最喜欢呆的一家台球厅——
程家和钱家住得近,两人自幼儿园就一块上学,直至钱多多上了高中、他去了中专;
再到她肄业去打工,他被学校勒令退学;
再到钱多多现在还要打工养这个成天无所事事、只知游手好闲的gai溜子……
钱多多不住挥手、驱散着台球厅内二手烟的时候就在想:
这个程浩最好给她长得人模狗样一点,最起码得有个温煦白一半的好看;
要不然原身和他谈这几年恋爱,钱多多都觉得自己有了案底似的~
钱多多对一路跟她吹口哨的人视而不见,很快就锁定了身旁围着好几个助教妹妹打球的人……准确的说,应该叫“那个男的”——
从后面看,那个男的留着飞机头,干瘪的身材还没钱多多高;
脖子上拴着条比狗链还粗的“大金链子”,腰上跨着条GUCCI的腰带,可两个G却是香奈儿那样双C的组合方式;
当然更别提社会人的标配豆豆鞋和胯下包了……
钱多多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趁人不备,拱着屁股、大张着嘴把一个台球叼到他想要的位置……她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一杆进攻,几个助教妹妹纷纷鼓掌,“那些男的”也不由得给“那个男的”挤眉弄眼:
“真是‘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啊!浩子哥,传授一下经验呗,你是怎么让你那青梅竹马的小女友那么死心塌地的给你钱花的啊?”
“还有啥,因为哥的人格魅力呗!”程浩嘴里嚼着槟榔,咸猪手还不停地摸着助教小妹:
“我告诉你们,属于咱们的时代即将到来,大丈夫做事绝不能有妇人之仁:为达目的就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利用女人使我们致富、利用女人使我们年入百万!”
“再说了,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给你花钱,也是一种本事啊~我现在就教你们怎么搞女人的钱:第一步,先让她沉溺于你的美色、动动手指的事;第二步,增长她花钱的欲望、然后让她自己去撸网贷……嘶,多多——”
程浩十分愕然地转过脸来时,钱多多的心彻底死了,碎成一片片的了:
以前的钱多多,你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个、河、童!
“不是多多,你听我解释,我和她们真的没什么……逢场作戏而已……”
程浩着急地往钱多多这边来,她直接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声音都走了调:
“不用解释了,我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程浩面上一喜:这死丫头果真和以前一样好骗!
但是他面上依旧装作为难:“多多,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我觉得我还是亲自跟你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们这是商量盘下这个店呢,可能需要个二十万……你放心,很快起飞的!”
……
*
温煦白一大清早就来了苏家、状似不经意地来找钱多多,却被门卫告知她去了一家台球厅;
台球厅的位置是在只有他上了高速才会路过、他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踏足的地方……钱多多的男友在这种地方?
虽然他的车险都是最齐全的,但他还是谨慎地开了一辆最便宜的保时捷718。
他昨晚近乎熬了一宿,可现在开车却依旧是神采奕奕的;
他看着副驾驶上放着的论文,面上也不由得浮现一股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