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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毒,就一定有解法。

柳姨娘能拿到毒药,就一定有渠道找到解药。

林姝的思绪飞速运转。

现在萧澈那边已经放出悬赏,广邀名医,这叫阳谋。

而她,需要一条暗线。

一条能挖出柳姨娘所有秘密的暗线。

她这副破身体,自己是肯定不能出马了。

那就只能花钱办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五千两银子,还砸不出一个真相来。

想到这里,林姝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睁开眼,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画屏。”

“哎,小姐,奴婢在。”画屏立刻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小姐,快趁热喝点粥,这是奴婢让小厨房用您最爱吃的香米熬的。”

林姝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粥,却没什么胃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柳姨娘和慢性毒,看什么都觉得里面可能加了料。

“先放着吧。”林姝指了指桌子,“画屏,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

靖安侯府重金求医的告示,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黄金万两的悬赏,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江湖郎中、坐堂大夫,甚至是一些自诩懂点岐黄之术的文人,都朝着靖安侯府蜂拥而来。

丞相府的风向,也随之悄然改变。

萧世子不再追查真凶,只一心救祖母,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已经放弃了林姝,打算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的信号。

清风苑。

林晚儿听着翠环带回来的消息,那张因被禁足而憔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么说,世子爷他……不查了?”

“是啊小姐。”翠环眉飞色舞,“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世子爷为了萧老夫人的病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去管别的,奴婢还听说,听雪院那位,前两日在世子爷书房晕过去了,被软轿抬回去的,到现在还没下床呢!”

“晕过去了?”林晚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抚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她那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能活这么久属实太长了。”

“小姐说的是。”翠环连忙奉承道,“她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废物,等萧老夫人一咽气,她就得跟着陪葬!”

林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多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看来,是她高估了林姝那个蠢货。

不过是仗着一点歪门邪道的本事,侥幸翻了次身罢了。

如今没了证据,萧澈又放弃了追查,还拿什么跟自己斗?

“母亲和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翠环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回小姐的话,老爷和柳姨娘明日一早便回府了。”

“母亲也真是的,为了给姐姐祈福,竟在寺里住了这么多天。”林晚儿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的埋怨,指尖却得意地在小几上轻轻敲击着,“父亲也是,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翠环心领神会,立刻接话:“可不是嘛,柳姨娘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府里会出这种事呢,幸好小姐您吉人天相,如今世子爷不追究了,等老爷和姨娘回来,看那听雪院的还怎么嚣张。”

林晚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祈福?

母亲带着父亲去城外的护国寺,名为祈福,实则是为了给她腾出地方,让她好放开手脚,一举将林姝这个眼中钉彻底拔除。

只要父亲不在府里,林姝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能为她做主。

等父亲回来,一切尘埃落定,一个死了的女儿,又怎么比得上一个活生生、又贴心又会博取欢心的女儿重要?

这一步棋,母亲走得实在是高。

“林姝那个贱人,现在如何了?”林晚儿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听说病得下不来床,世子爷还特意派人送了药过去,不过奴婢瞧着,那药喝了也没什么用,她那张脸,白得跟鬼似的。”翠环说起这个,就觉得解气。

“哼,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林晚儿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萧澈如今对她冷淡,不过是一时被林姝的妖法蒙蔽。

等林姝死了,他自然会想起自己的百般柔情,千般好处。

男人嘛,都一样。

“你去外面递个消息。”林晚儿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就说我忧心萧祖母的病情,不思茶饭,日夜抄录经文,为她祈福。”

“是,奴婢这就去办。”

林晚儿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姝被拖出去乱棍打死,而自己则风风光光嫁入侯府的场景。

她嘴角的笑意,越发得意。

……

听雪院。

林姝正捏着鼻子,一脸痛苦地看着画屏手里那碗黑乎乎的汤药。

“小姐,良药苦口,您快趁热喝了吧,这可是世子爷特意嘱咐了要盯着您喝的。”画屏苦口婆心地劝着。

“他嘱咐的?他怎么不自己来喝?”林姝感觉自己闻着那味儿就要升天了,“这玩意儿是给人喝的吗?跟熬了三天的洗脚水似的。”

上辈子喝中药是为了调理996熬坏的身体,这辈子喝中药是为了续被慢性毒药掏空的命。

她林姝,真是活得兢兢业业,死而后已。

画屏被她这新奇的比喻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憋住,“小姐,您就别说笑了。”

林姝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接过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她感觉自己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画屏连忙递上一颗蜜饯。

林姝嚼着蜜饯,那股苦味才被压下去一些。

她瘫在床上,感觉自己离原地去世又近了一步。

“说吧,打听到什么了?”林姝有气无力地问。

画屏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她凑到床边,压低了声音:“小姐,奴婢按您的吩咐,托了以前在府里做过采买的刘婶,用银子砸开了几个牙婆的嘴。”

“柳姨娘在服侍夫人之前,是江南人士,家里遭了水灾,才一路逃难到的京城,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卖身进的国公府府,而是在一个叫锦绣班的戏班子里唱过一年的戏,唱的是青衣。”

唱戏的?

林姝的眉梢挑了一下,这倒是个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