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城。
城外沃沮胡人围城已有月余。
四处城墙已多处破损。
南城墙更在前天险些失守。
城内守军已不足千人,且人人带伤。
城中民夫青壮也已折损过半。
好在满城将士上下一心,且不缺粮草,尚能勉力坚持。
太守府。
郡丞王烈,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眼下城池告急。
守城辎重即便是工匠营日夜赶工,也跟不上消耗。
这可如何是好!
若让那沃沮胡人破城,这满城百姓绝无活命之理。
其喃语道。
“主公啊,主公!”
“非是我等不尽力!”
“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啊!”
北城门。
韩当的双眼已是一片猩红。
连续七日站立城头,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坚持不住了!
这城墙之外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攻城的胡人,守城的汉人,脸上皆是麻木。
这月余攻城战,已将众人变得如野兽般。
就连那些民夫,在这战场的影响下,都变得无比嗜血。
“将军!”
“东城门告急!”
“快守不住了!”
“询问是否还有援军?”
亲兵痛苦地说道。
韩当闻言,苦笑不已。
“援军!”
“哪儿还有什么援军!”
“传令!”
“命东城守军坚守待援!”
“本将亲自来援!”
东城门。
不少胡人已冲杀城墙。
厮杀声不断。
刀来枪往。
手掐脚踹!
甚至是用牙咬!
一众黄巾军,寸步不让,与那沃沮胡人血战到底!
民夫刘刚手持环首刀,奋力厮杀。
一身血污,显得其狰狞不已。
“胡狗!”
“爷爷跟你们拼了!”
“黄泉路上,拿你们当马骑!”
其状若疯魔,一把大刀胡乱挥舞不停。
正当东城守将,以为今日城墙必破之时。
只见韩当带领几名亲信杀至。
“诸位弟兄!”
“韩义公来也!”
说罢,韩当一杆长枪,杀来!
刺、甩、点、砸。
顿时其手中的长枪,如同一怪蟒,将一众胡人杀的哭爹喊娘。
黄巾军士和民夫们,见韩当将军亲自来援。
更是士气暴增!
众人合力之下终于将城墙之上的胡人,尽皆赶了下去。
此时韩当早已脱力!
强自杵着长枪站立,大口大口喘着气。
突然,城外胡人大营中鸣金声响起。
“铛...铛...铛...”
韩当抬头一看。
不知何时,夜幕已至!
看来今日,胡人应该是不会攻城了!
沃沮人大营。
乃猜和一众部落头领,正吵得不可开交!
“大王!”
“五日前,族中便有人来报!”
“有人袭击营帐!”
“屠戮我等部众!”
“请大王允许我等派兵回援啊!”一虬髯大汉怒声道。
其余众头领,见左当户带了头,纷纷说道。
“请大王允许我等回援!”
乃猜看着一众头领,心中更是大怒!
眼下朝鲜城,城破在即!
自家兵马也已折损不少,现已不足万骑。
若是此时退兵!
实在是心有不甘!
自己初登王位,要是再来这么一出!
日后又如何服众!
遂大声喝斥道。
“全都给我住嘴!”
“明日总攻!”
“再敢言退者,杀!”
一众大小头领,面面相觑,摄于其淫威下,均不敢再言其他!
朝鲜城东城墙。
韩当正思考着明日如何守城。
亲信韩铜小声说道。
“将军!”
“几处城墙皆已破损!”
“算上民夫我军全仅有1200余人!”
韩当闻言,心中更是一阵抽搐。
叹声道。
“城中可还能抽出人来!”
“只要能杀敌,就行!”
韩铜一脸惆怅。
片刻后,其一拍脑瓜子!
“将军!”
“还当真有人!”
韩当一把将其抓住!
“在哪儿?”
“哪儿还有人!”
“快说!”
韩铜连忙大声喊道。
“郡中大牢!”
“尚有关押的囚徒,约有百余!”
韩当闻言遂其其放开!
囚徒?
这帮人靠谱吗?
罢了!
城破在即,有一个算一个吧!
韩当连忙带着亲信直奔大牢!
朝鲜城,大牢!
牢门一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一众囚徒,被韩当集中在了一起。
看着这百余人,韩当缓缓开口道。
“沃沮胡人围城月余!”
“眼下城中守军告急!”
“若城破,满城百姓无一可活命!”
“尔等可愿随我登城杀胡!”
一众囚徒闻言,皆是大惊!
“将军!”
“我等虽因罪入牢!”
“但我等亦是汉人!”
“那沃沮胡人视汉人为猪狗一般,肆意虐杀!”
“我等皆愿登城杀胡!”
“与那狗日的沃沮人拼了!”
“对!”
“与那狗日的沃沮人拼了!”
“死也要拉着胡狗一起死!”
“与胡狗死战到底!”
韩当见众人士气高昂!
“好!”
“不愧是我汉家儿郎!”
“所有人随我登城!”
“杀胡!”
次日,朝鲜城北门。
韩当领着一帮军士、囚徒、民夫组成的守军,牢牢守在此处。
沃沮大营之中,擂鼓声响起!
四个方向的沃沮胡人,朝着城门喊杀过来!
韩当见状,心中大惊!
四门齐攻!
这是要打总攻了!
“诸位弟兄!”
“沃沮胡狗发疯了!”
“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
“别丢了咱们汉人的脸!”
“来一个胡狗,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
众人闻言,皆是怒吼道。
“杀胡!”
“杀胡!”
眼看敌军已至二百步。
韩当看着城头仅剩的一架床弩。
“放床弩!”
一根手臂般粗细的弩箭,怒射而出。
远处的几名胡人,瞬间被串了个葫芦。
飞出大老远!
一众胡人亦是咬牙登城,十余架云梯齐齐架好,不断猛攻!
午时。
北城门守军已被压制在城墙一角。
不少胡人皆已登城!
韩当心中更是无比绝望!
主公!
韩义公要为你尽忠了!
正当其准备冲上前去,与胡人拼命之际!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韩义公莫慌!”
“我来助你!”
只见工匠营统领李双,带着200工匠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冲上城头。
“兄弟们!”
“咱们工匠营的不是孬种!”
“咱们也是黄巾军!”
“杀胡啊!”
一帮工匠纷纷挥舞着兵器,与胡人厮杀在一起!
韩当见状,顿时大喜。
“弟兄们!”
“工匠营的兄弟来支援我们了!”
“把这帮胡狗赶下城去!”
一众军士纷纷振作,怒吼着挥刀看向胡人。
城外,沃沮人大阵中。
乃猜眼见,朝鲜城北门、南门两处即将攻下。
正幻想着冲前城中,大肆劫掠!
突然,扎合小心地靠拢过来。
“二兄!”
“左当户、右当户等头领,带着亲信跑了!”
乃猜闻言顿时大怒不已。
这帮混蛋!
要是让他们先回了王帐,勃勃那厮还真斗不过他们!
只能咬着牙,喊道。
“传令!”
“鸣金收兵!”
战场之上,鸣金声再次响起!
“铛...铛...铛....”
一众攻城的胡人,眼看即将攻下城池,却不知自家大王又发了什么疯!
只得放弃到手的城墙。
纷纷后撤,回营!
城头上残余的黄巾军,纷纷搀扶着,看着城下不断撤离的胡人。
哭喊道。
“守住了!”
“守住了!”
“我等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