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欧阳锋服下真正的绝情丹后,陈默和杨过紧张地守在一旁观察。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欧阳锋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粗重的喘息变得均匀悠长,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陷入了深沉而平稳的睡眠。那情花毒引发的狂乱呓语和记忆碎片冲击似乎被药力强行压制了下去。
陈默和杨过同时松了口气。
“陈大哥,这绝情丹果然有效!”杨过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对陈默的海外方术和应变能力更是佩服了几分,“义父他好像安稳多了。”
陈默点点头,心中却远不如表面那么轻松。绝情丹只是压制,并非根治,裘千尺的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更重要的是,这丹药的来历,以及他与那暗牢中恐怖存在达成的危险协议,绝不能让杨过知晓。
“看来暂时无碍了。”陈默故作轻松道,“让锋儿好好睡一觉吧。此番能拿到解药,实属侥幸。”
他走到窗边,看似观察窗外动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裘千尺提供的甜头——真正的绝情丹——已经验证。那么她承诺的“情花果”和“操控情花毒”的方法呢?那才是他真正渴望的,也是他完成那变态任务的关键!
该如何在不引起杨过怀疑的情况下,再次前往丹房,或者与裘千尺建立更隐秘的联系?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动静。是被【母爱光辉】催睡的樊一翁醒了过来。
这铁塔般的汉子晃着硕大的脑袋从地上爬起,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后颈,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以为是连日值守太过疲惫所致。他狐疑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侧耳倾听,里面只有欧阳锋平稳的鼾声,并无异状,这才嘟囔着重新站好,继续履行他看守的职责。
陈默暗叫侥幸,【母爱光辉】的后续效果似乎抹去了他被催睡前的短暂记忆。
第二天一早,便有侍女送来清淡的早饭。公孙止并未露面,似乎还在观望和权衡。柳茹眉更是踪影全无,但陈默能感觉到,无形的监视并未放松。
一整天,陈默都表现得异常安分,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打坐调息,恢复精神力,偶尔和杨过说几句话,讨论一下欧阳锋的病情,显得忧心忡忡,完全符合一个担忧长者伤势的同伴形象。
杨过虽觉谷中气氛压抑,公孙止夫妇不像好人,但见陈默如此“老实”,且义父病情稳定,也暂时按捺下焦躁,专心练功,只是对姑姑的思念在情花香气的持续撩拨下,变得愈发深刻和痛苦,时常望着窗外发呆。
陈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那个计划的轮廓愈发清晰,也愈发冰冷。
傍晚时分,机会终于来了。
一名侍女前来收取碗筷,正是昨日带他们进来的小柔。她看起来依旧怯生生的,放下新的食盒后,在收拾旧碗筷时,手指极其快速而隐蔽地在食盒底层抹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的硬物,并飞快地看了陈默一眼,眼神复杂,带着恐惧,又有一丝决然。
陈默心中猛地一跳!是裘千尺!她竟然能驱使这个胆小的小侍女传递东西?!
他面上不动声色,等小柔低着头匆匆离去后,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拿起食盒,果然在底层摸到了那个油纸包。
他强压住激动,借口方便,走到屋内角落的屏风后,迅速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三枚龙眼大小、形状奇特、颜色深紫近黑的干瘪果实,散发着一股极其浓郁、几乎令人窒息的甜香,比情花的香气强烈百倍,只是闻一下,就让人觉得心跳加速,气血翻涌,各种杂念纷至沓来!
油纸里还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炭灰写着几行歪歪扭扭、却杀气腾腾的字:
“情花果,毒之精粹。溶水即化,无色无味,嗅之亢奋,饮之癫狂,能极大激发并扭曲情欲执念,与情花刺毒相辅相成,然药性猛烈,难以控制,慎用!”
“操控之法,在于引子。欲控其情,先知其念。以其最渴望或最恐惧之情愫为引,混合此果粉末,佐以特殊内力催动,可短暂引导其情毒发作之指向……然此法凶险,稍有不慎,反噬自身,慎之!慎之!”
“尽快行动!迟则生变!救我出去!”
看着那三枚诡异的情花果和纸条上惊心动魄的文字,陈默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找到了!这就是他实现那疯狂计划的关键钥匙!
裘千尺不仅给了他毒药,连“使用说明书”都给了!以“最渴望或最恐惧之情愫为引”?对于杨过,最渴望的自然是小龙女,最恐惧的或许是失去小龙女?而对于李莫愁,最渴望的无疑是得到“至死不渝的爱”,最恐惧的或许是再次被背叛?
如何获取他们的“情愫引子”?又如何“混合粉末”、“内力催动”?
一个个难题摆在面前,但陈默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有方向,总比毫无头绪强!
至于“凶险”、“反噬”?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将情花果和纸条小心翼翼重新包好,贴身藏起,然后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脸上恢复平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陈大哥,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杨过关切地问道。他敏锐地察觉到陈默的气息似乎有些起伏。
陈默心中一惊,连忙笑道:“无妨,只是有些担心锋儿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巧妙地将情绪波动引向对欧阳锋的担忧。
杨过闻言,眼神也黯淡下来,叹道:“是啊,也不知这绝情丹能压制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想到彻底解决的办法,或者…离开这里,去找能真正治好义父的人。”他再次想到了郭靖黄蓉。
陈默点点头,心中却暗道:离开?在计划完成之前,怎么可能离开?
他看着杨过那带着忧虑却依旧清澈信任的眼神,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再次涌上心头。这个少年如此信任他,而他却要在背后策划着用最恶毒的方式,扭曲他的情感,将他推向一个他极度憎恶的女人…
但系统的警告,任务的失败惩罚,以及内心深处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很快便将那丝负罪感压了下去。
“再等等看吧。”陈默含糊道,“或许谷主明天就会松口,给我们更多的解药或者根治之法。”他给自己争取着时间。
是夜,陈默彻夜未眠。
他一边假装打坐,一边在脑海中疯狂模拟着计划的每一个步骤:如何获取杨过和李莫愁的“情愫引子”(或许可以利用【母爱光辉】的信任诱导杨过说出内心深处对小龙女的执念?或者用【菌子特效】制造幻象刺激李莫愁?),如何下毒,如何催动…
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但他已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这疯狂的一把之上。
窗外,情花的香气依旧浓郁甜腻,仿佛无数妖娆的手臂,要将人拖入沉沦的深渊。
绝情谷的夜,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
陈默能感觉到,命运的齿轮,正在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黑暗的方向,加速转动。
而他,正是那个亲手推动齿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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