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掉下了水,柳絮儿和赵承德都被吓了一跳,只见旁边的姐夫和莲心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们这才注意,原来是赵承德的渔竿被鱼儿拖入了水中。
赵承德摆了摆手,示意这种结果,自己也很无奈。
午饭时,姐姐做了一条红烧鱼,莲心打趣着道:“不知道何时才能吃上舅舅钓的鱼。”
“莲心你想吃,舅舅随时都能给你抓上个七八十条。”
“那怎么一样?不是钓上来的鱼儿,吃起来怎会有滋味?”莲心瞪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
赵承德摇头看她笑道:“你看她。”
那一刻,她忽而觉着,如此自在的日子,也挺好的,只是,若此刻朝她微笑的人是王兮言,她大概会开心的疯掉吧?
这难道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姐姐的药很管用,只一天,便好了大半,于是,赵承德便又拉着她去同姐夫比赛射猎。
“臣妾不擅骑马,又不会拉弓,怕是不能陪殿下尽兴了。”
“夫人只负责给为夫捡猎物便好!”他笑着,将柳絮儿扶上马,而后自己又上了马背,同柳絮儿共乘一骑。
到了后山,他们同姐夫分开射猎,他们心照不宣,各自往不同方向而去。
赵承德领着她在山间溜达了一阵,似乎在寻找猎物。忽而停下了马,在路边采了一把野花塞到了她手中:“夫人瞧,这花多好看。”
“殿下还有心思采花,若今日射猎又输了,怕又会叫莲心半夏取笑了。”她望了眼天空,这山里的树好高,树枝叶尤为茂盛。
“你也同她们来打趣为夫?”他笑道:“回回都输给姐夫,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赵承德翻身上马,她捧着花在鼻尖嗅着,问道:“姐夫和姐姐,是什么人?”
“姐夫张恒,可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赵承德笑着介绍。“我姐叫白微,没入宫之前,我的名字叫白芷。”
“白芷?”
“母亲祖上世代是医学世家,传女不传男,所以取名大多以药名为主。”
赵承德说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身世,他的母亲嫁的原是朝中的一名武将重臣,新婚不久,便生下了他姐姐白微,白微原名唤张素恩,而后,在白微生下不久,边关告急,张将军领兵出征,之后战死沙场。
本是武将之后,该被朝廷看中,只是张将军遗愿,让妻儿远离长安,而当时皇帝怜惜,便在城外设宅院给将军妻儿,还多次亲自探望,一来二去,便生了情分。
二人碍于身份,无法正大光明,直到他的母亲怀孕,皇上想将二人关系公之于众,可是他的母亲却不愿意,于是,怀胎五月,带着她的姐姐半夜离去。
一直等到他的母亲生产,皇上也不曾将他们找到。
而后来,便是她的姐姐将他拉扯大,五岁那年,才有钦差寻之而来,告知身份。
一直觉得赵承德与帝后的关系不近不远,原来有这样一层故事。
“赵家子弟,子嗣薄弱,所以兄弟骨肉相残的场景很少见。”
也便是这样,才造成了不管这位太子说什么,或者说,哪怕赵承德要娶她这样一个女子,帝后也不敢不听,因为他出身民间,对皇位并不渴望,赵承德只需表明自己的决心,帝后怕后继无人,也只得答应。
可是,这也并不能代表,帝后认同她这个儿媳妇。
思绪飘出了好远,忽的听见赵承德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只是,殿下竟愿意和臣妾说这些。”
赵承德笑道:“你我夫妻一体,我的身世,你该知晓的。”
柳絮儿摘了一朵花,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花心,赵承德又道:“那么,夫人呢?想和我说些什么吗?说些我不知道的事?”
柳絮儿愣了愣:“殿下怕是将臣妾的所有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何必....”
“还有我不知道的。”赵承德将下颚抵在她柳絮儿的肩头,她柳絮儿咬了咬唇,他说的,是兮言哥哥的事情吗?她开口道:“臣妾家中姐妹多,发生的也多,怕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赵承德才回道:“那便不说了。”
狩猎最后也是赵承德落了下风,赵承德带着姐姐一家人在后山搭了两个火架子,烤起了野鸡肉,莲心笑道:“舅舅怕是想吃野鸡了,自己猎不到,所以故意和爹爹比赛的吧?”
说完,大伙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舅舅那是心善,不忍杀生。”赵承德白了他一眼。
夜间,在书桌上看着书卷,她在一旁替捏着肩头,舒缓疲劳。
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柳絮儿竟开始瞌睡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夫人。”
她醒了醒神:“殿下?”
“夫人困了,去休息吧!”
她愣了愣,回道:“殿下也累了一天了,晚上看书怕累坏眼睛,不如早些休息?”
“去吧,我看完这一卷。”
柳絮儿福了福身子,应了声是,给他重新添了一碗茶之后,便宽衣入睡。
一早醒来,瞧见身旁无人,瞥眼又看见趴在书桌上睡觉的赵承德。
“砰砰砰”门外响起敲门声,听见姐姐的声音道:“絮儿,你们醒了吗?我给你们煮了早餐。”
柳絮儿忙披了外套上身,起床开门:“姐姐来了。”
她笑着进门,将粥放在桌子上,转眼又瞧见赵承德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忍笑道:“这孩子,总是喜欢熬夜看书,从前小时便是如此,不想如今大了,娶了媳妇,还是这个样子。”
她拍了拍柳絮儿的手,笑道:“行了,别管他了,絮儿,你快吃些东西,就让他自个睡去吧,回去了,可不能这般由心了。”
“姐姐说的是。”
赵承德一直睡到午膳时分才喊柳絮儿进来伺候梳洗,道:“夫人在干嘛呢?叫半天也听不见?”
“半夏和莲心过来了,臣妾陪她们玩呢。”
“也好,多接触接触,以后自个生了,也不至于不知道如何带孩子。”
“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的孩子自然有专人伺候,而且,初生婴儿同半夏莲心这般大的孩子,是有区别的。”
“我自然知道是有区别的,只是,让夫人知道,孩子是能够带给夫人快乐的便好。”
柳絮儿低着头不说话,道:“这两日瞧夫人和这两个孩子相处,倒是开心了不少,所以说,孩子这事,还是有希望的,至少,夫人并不排斥。我瞧着,你若喜欢,便叫这两孩子入宫陪你可好。”
柳絮儿有些急了:“臣妾喜欢安静,若忽然多两个孩子在面前,怕是会不适应。”
赵承德想了想,道:“也好,都随你。”
今日赵承德又想找姐夫比试,莲心笑道:“舅舅总能变着法得找东西同爹爹比,但是一次都没赢过,舅舅莫不是故意输给爹爹,让娘亲觉得爹爹是第一大英雄。”
“小丫头片子,也就你敢天天这样调侃我了。”赵承德有些无奈。
这次,赵承德要同姐夫比试剑法,只是姐姐觉着太过危险,便找了两把莲心半夏的木剑给赵承德和姐夫二人。
二人你一剑我一刀厮杀的有劲,不想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姐姐忽然尖叫了一声,姐夫忙扔掉手中的剑,这头赵承德始料未及,木剑刺在了姐夫的手臂上,姐夫飞跃过去,见姐姐不慎滑落入了河中,姐夫不做他想,立马跳入了水中。
柳絮儿脑海中,忽然冒出来兮言哥哥的样子,她想,她掉入水中那一刻,兮言哥哥,也是这般掉下去的吧?
满腔悲愤又顿时散发而来。
赵承德的声音提高喊道:“姐夫,你不会游泳啊!”
柳絮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瞧见两个孩子慌张喊着爹娘,她忙抱住他们,安慰他们。
赵承德立马跟着跳了下去,在水中找了许久,将二人捞了上来。
上岸后,赵承德将二人吞入腹中的水拍了出来,还洋洋得意的看着莲心:“瞧,舅舅在水中便胜了你父亲一局。”
莲心破涕为笑。
他姐姐本是会游泳的,只是当时见不会游泳的姐夫跳下水,慌了神,一个女子又拖不动一个男子,以至于双双下坠河中。
夜晚,赵承德拉着她坐在石蹲上,看着茭白的月色,凉风阵阵,好不舒服。
“也在这待了三四日了,明个,为夫再带你去个地?”
柳絮儿想了想,又道:“这几日叨扰姐姐姐夫了,臣妾想,做些糕点给姐姐姐夫。”
“也好。赵承德”笑道:“你的手艺自然是不赖的,莲心半夏若知道夫人要亲自下厨给们做好吃的,一定特别开心。”
她笑道:“殿下这么说,好像吃过一样。”
他回答的极为认真:“那是自然。”
柳絮儿一时特别好奇,她同赵承德到底是何时相见,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难道世上真有神仙?他是天神下凡来寻前世的恋人?
她摇了摇头,怕是话本子看多了,这种事情都能乱想?
可她又不想知道从赵承德口中说出来那些她同他认识许久的无稽之谈。
不过是抢了一个女人罢了,何必如此费劲苦心找诸多借口?她笑了笑,赵承德又问道:“夫人为何发笑?”
柳絮儿道:“臣妾唯一拿的出手的,便只有这厨艺了。”
柳絮儿从后院摘了新鲜桂花,做了三笼子桂花糕,同赵承德一块送了过去。
莲心半夏特是喜欢,一连吃了好几块,姐姐笑道:“絮儿竟还有这般手艺。”
赵承德平日不大爱吃甜食,此刻也跟着吃了两块。
她们告别了姐姐姐夫,莲心半夏不舍的抱着她们然后她们下次还来,她笑着答应他们,会经常去看他们。
姐夫亲自划船,送她们入城,船上,赵承德和姐夫聊的不亦乐乎。
赵承德忽然同他从兵法的话题中跳出来,问道:“姐夫是怎么做到让姐姐如此死心塌地的呢?”
姐夫哈哈大笑,却不作回答。
赵承德脸色微红,也不再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