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皱着眉头,这个太子怎得不明白她的话呢?她指的自然是,他身份高贵,为何与她一介民女许此等誓言?想着想着,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子愣了会,走过来,温热的手掌放在柳絮儿手背上,他道:“即使身为太子,也不过凡人一个,哪能没有七情六欲?哪管佳丽三千也好,三万也罢,孤都只给夫人一人如此誓言,孤的一颗真心,也是给夫人一人。”
柳絮儿被太子忽如其来的情话吓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竟然全然不认识太子?而他待她如此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莫不是真有前世之说?他是她上辈子恋人?今生寻她来了?想到此处,不由觉得好笑。
“也许夫人觉得,孤这般做不过多此一举,可是,孤便是想给夫人这一颗安心枣,定心丸,免得夫人怀疑孤别有用心。”
“你是一朝太子,手握生死大权,在太子殿下面前,民女与蝼蚁尚无区别,何须这一颗定心丸?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话,民女便不敢轻举妄动。”
“你我终究已成夫妻,夫人切莫再以民女自称,孤想,王女官该是教过夫人才是。”
“是。”柳絮儿低眉顺眼:“臣妾记下了。”
自此之后,她便是太子之妻,南朝太子妃,不管她愿与不愿,不管在他人口中她配与不配。
“你怕孤?”太子皱着眉头,语气不解,他道:“你为何这么怕孤?”
她愣了愣,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惧怕吗?
太子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她一动不动,不敢挣扎,他轻轻抚摸她的头,柔声道:“夫人,你别怕孤好吗?孤不会伤害你的,你是孤的妻子,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你我更加亲近,孤会用全部真心待你,只要你要的,你喜欢的,只要孤可以给你的,孤都会给你,从此之后,留在孤身边,和孤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吗?”
这是一朝太子能说出的话吗?
柳絮儿发蒙一样的看着太子:“太..太子...”
“以后见了孤,不许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太子伸手刮了刮柳絮儿的鼻子,柳絮儿腾的一下,将太子推开,可能她动作忽然,他来不及防备,便一下被她推到了地上,她惊魂又起,忙伸手扶太子,一个劲的赔罪。
“你瞧,你又来了,孤说了,不要怕孤。”
柳絮儿咬了咬下唇,道:“太子总以他人性命威胁,叫臣妾如何不惧……”
他挑了挑眉:“孤没有威胁你,孤那是同你说的真话,若是你因为别人要离开孤,孤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柳絮儿负气转过身,背对着他,他靠上来,抱住柳絮儿,道:“只要你留在孤身边,不再想其他人,孤保证,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好吗?”
柳絮儿忍着将他推开的想法,点了点头,而后,他的吻如细雨般绵绵落了下来:“太...太子殿...”
“洞房花烛夜,夫人,莫再说扫兴的话了。”她身子一悬空,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柳絮儿此刻尤为紧张,背后的花生红枣咯的她生疼,她低叫一声,他蹙眉,随后又将她拉起来,将她身后的东西一扫而空,又拉起喜被,预备将她重新放在床上,又瞧见床中央一块洁白的手绢。
是怕她同兮言哥哥之间不清白?
柳絮儿低了低头,心中忽然乱了起来,那象征的是少女的纯真,猛的想起来,此刻她面前的这个人,是三番四次用家人以及兮言哥哥威胁自己的伪君子……她竟由他...任他...
悲从中来,竟没忍得住眼泪,落了下来,他忙将帕子拿起来扔掉,道:“这些个麽麽真是麻烦,明日定要治她们的罪才好。”
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哭了起来。
太子坐在床沿边,很颓废:“这些是宫里面的规矩,孤是相信你的。而且,孤并不在乎这些。”
柳絮儿摇头不语。
“你....”他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还是说,你心里还惦念着...”
“没有没有没有!”柳絮儿大喊着,生怕他又迁怒于人,他站了起来,半天才道:“孤虽今日要做一回小人,却不后悔,孤也不认为,想同自己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是错了,何况你与孤已成夫妻,名正言顺。孤只知道,女人在谁的身边,将来心便给了谁。你让孤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无作为,孤并非坐怀不乱的君子,孤做不到...”
“荒谬!”柳絮儿不屑道:“即便太子殿下现在能将我困在这里,臣妾这颗心,也不会落在太子手里!”
“那你还想着谁!”他忽然怒不可言,瞪着柳絮儿,她自觉说错了话,身体又开始抖了起来,虽厌恶如此胆小的自己,可也控制不住...
见她如此,太子神色似乎又慢慢变成了愧疚,带了点心疼:“你...”
“臣妾……臣妾错了....”
太子过来搂住她,将她压在床上,轻吻着,无比温柔,而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温声细语:“夫人?孤是你的夫君,与你荣辱与共,不要怕孤,孤看你这样,心里难受....”
太子同她说了好多情话,暖心窝子的话,然她说心底早已将他当成了不齿小人,亦将他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为了骗她说与他同房的鬼话。
一早醒来,便见太子殿下撑着脑袋直直看着她说,她刚张开眼,猛然瞧见,被吓的不轻,他轻轻笑道:“就像做梦一般。”
她凝望着他双眼的黑眼圈,别过头,问道:“太子可没休息好?”
“孤太开心了,开心的睡不着。”他说。
柳絮儿皱了皱眉,心底却以为他是有窥探别人睡觉的癖好,对此,极为不齿。
“太子殿下再休息会吧……”柳絮儿欲起身,一下又被他拉了回去,再次落在了床塌上:“让孤再抱你会?”
说罢,他便不等柳絮儿同意,便将手拢在了她腰间,轻声喊着:“夫人,夫人。”
她极为不适,推搡着他,半天才找出这样一个由头:“太子殿下....该上朝了..”
“太子大婚,可告假七日,孤向皇上要了个特例,十日。”
她一怔,便是说,自己这十日都得见到他?她霎时有些心灰意冷,他道:“孤带你四处瞧瞧吧?”
瞧什么?瞧这个金碧辉煌的笼子吗?柳絮儿不由地苦笑,他道:“只是你本生在民间,想来哪里也玩够了,这样,夫人,你告诉孤,你想去哪里玩?孤陪你去,若过了这十日,孤怕是没有这般悠闲的带你四处走走了。”
柳絮儿想了会,道:“小时候淹过几次水之后,家人便不让臣妾靠近水边了,说臣妾与水犯冲,不能近身,所以,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够乘舟四处去瞧一瞧。”
“那好办,城西有一条长河,顺着水流都能出城,那儿山清水秀,人间仙境,待过几日,孤便带夫人去玩会,今日不行,一会得进宫见皇上皇后,后日又得陪你回门子,这两日都不得空。等过了这两日再去吧?”
回门子?明日便能回家了?柳絮儿心底开始雀跃了起来,想着他方才的语气似乎更像询问一般,柳絮儿如是笑道:“由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似也极为开心了起来,将柳絮儿如何的身子扳正,细细麻麻的吻在她额头、脸色、脖子上,嘴唇落了下来,他说:“见夫人开心,孤便安心了。”
太子笑道:“瞧,这样多好看,非得整天耷拉个脸做什么?以后夫人有什么不顺心的,都跟孤说,孤帮你解决。”
柳絮儿怔怔看了他半晌,他笑道:“怎么了?”
忽然觉得,其实太子殿下长的真是好看,长这么多年岁了,竟还未见到过像这样好看的人,可能是因为之前对他的偏见,眼里只能看到他的霸道与剥夺。
柳絮儿摇了摇头,他道:“孤倒是想你多休息会,只是,按照规矩,一会便该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了。”
柳絮儿推了推他,示意他起来,他笑道:“再抱一会,孤这样抱着夫人,舒服,不想起身了。”
柳絮儿耷拉着眼皮,轻声询问道:“殿下,我们...以前见过吗?”
“重要吗?”他轻笑着回应,柳絮儿摇了摇头:“不重要。”
她又道:“只是,臣妾自认蒲柳之姿,入不得太子殿下之眼。”
“孤不许你妄自菲薄。”他道:“在夫人眼中,一朝太子便是如此肤浅之人吗?”
太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角带笑的望着她:“孤就是喜欢夫人你,不管夫人容貌是否出众,才华是否横溢,孤待夫人的心,都是一样的。”
柳絮儿任由他在她额头、鼻尖,嘴唇上轻轻吻着,她咬了咬唇,犹豫了许久,轻声道:“臣妾还有一事...”
他松开她,撑着半个脑袋,含笑望她,她沉默了许久,伸出手,不由的抓紧了他腰间的里衣,颤抖的问道:“兮...兮言哥哥...”
他的笑意戛然而止,她立马噤声,他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慌忙跟着他的动作坐起来,她心开始慌乱的跳了起来:“殿下...臣妾...”
他不发一语,脸色实在阴沉的可怕,他别过头,从床榻上站起来,柳絮儿不由得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太子殿下答应过臣妾的。”
“孤记得。”他言语冰凉,柳絮儿立马站了起来,柳絮儿拉着他的手::“太子殿下,臣妾……”
他将手覆盖在柳絮儿手背,道:“孤答应夫人的事,自然会做到,只是,夫人切莫再做有损皇家体面之事,不然,便是闹到皇上那,也救不了你的兮言哥哥!”
“是,臣妾知道了。”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柳絮儿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良久,才听得他一声叹息:“罢了,孤不同你计较。”
“谢太子殿下开恩。”
太子的手从她侧脸轻轻滑下,身后的头发,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无比温柔,她抬头望他,看见的是他眼中的无奈与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