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带着几个胆大的妇人开始给老虎剥皮放血,虽然手法生疏,但在李子渊的指挥下,倒也像模像样。
很快虎皮就被他们小心翼翼地剥下放在一旁晾干,这可是极好的御寒之物,跟着大块大块的虎肉被切割下来,虎肉鲜红诱人的,令饿坏了的他们猛咽口水。
另一旁,柳芸儿也自告奋勇,带着几个妇人处理斑鸠,顺便将采集来的一些野菜和野果进行分类清洗,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填一下肚子。
李子渊则亲自动手,将一部分虎肉切成细条,指挥女人们用找到的粗盐颗粒仔细揉搓,然后挂在通风处风干,剩下的则是架在篝火上开始烤制。
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混合着野菜菌子汤的清香,让饿了一天的众人直咽口水。
当第一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虎肉递到手中时,许多女人一边烫得直吹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咬下去,滚烫的肉汁混合着感激的泪水一起咽下肚子。
“好吃,太好吃了!”
“呜呜……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谢谢李大人……”
“吃完这一顿,就算马上让妾身死,妾身也心满意足了。”
这一刻,什么国破家亡,什么发配之苦,都被这原始而丰盛的食物给暂时冲淡了,毕竟再伤心也要吃饭,在生存和饱腹之间,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
李子渊也啃着一条虎腿,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周围的黑暗。
他注意到,那个叫苏婉的女人,吃东西时依旧小口小口,保持着一种刻入骨子的仪态,但眼神却时不时飘向他,带着复杂难言的光芒。
而林红袖则吃得很快,一边吃还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不像个柔弱女子,倒是像个尽责的护卫。
柳芸儿则是细心地将烤好的肉撕成小块,分给几个看起来特别虚弱的妇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六十三个女人,年龄不同,性格各异,倒是各有千秋,如同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百美图。
很快,夜幕彻底降临。
饱餐过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再加上白天的噩耗,女人们全挤在营地里,靠着彼此的身体取暖,沉沉睡去。
老张头自觉地守在营地门前,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李子渊却没有睡,而是坐在篝火旁,仔细擦拭着腰刀和铁尺上的血迹,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深邃,正在脑海中计划之后的打算。
这荒郊野外的并不安全,从之前他猎杀的老虎便可知,这里的猛兽可不少,如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还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做营地才行,
“大人……”
正当李子渊思索之际,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李子渊抬头,发现是苏婉,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竹筒热水。
“夜深了,您……不歇息吗?”
她将竹筒递过来,眼波在火光下流转,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李子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竹筒喝了一口说道。
“守夜,你先去睡。”
苏婉却是没有离开,她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
“今日……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若非大人,我等不是饿死,便是葬身虎口了。”
“现在说谢还早,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往后。”
苏婉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人,妾身……妾身虽曾是犯妇,但也懂得知恩图报,往后大人若有差遣,妾身定当尽力。”
她这话说得倒是少了几分之前的媚态,多了几分真诚。
李子渊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这女人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言。
苏婉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显得有些失望,默默行了一礼,转身回屋去了。
夜深人静,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李子渊没有睡意,他坐在火堆旁,一边思索着计划,一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刀冰冷的刀柄。
兵王的直觉像细针一样轻轻刺着他的神经,他总觉得这片看似恢复平静的黑暗里,潜藏着比猛兽更麻烦的东西。
突然,他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谷口方向传来一些极其细微,绝非野兽发出的窸窣声和压得极低的交谈声!
“有人!”
他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没有惊动她们,而是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似的,迅速潜行到山壁入口一块巨石后面向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林边阴影里,隐约晃动着五六个人影。
这些人的身上穿着破烂肮脏的号衣,手里提着锈迹斑斑的刀枪,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但眼睛里却闪烁着饿狼般贪婪的光芒,正死死盯着山谷营地里那些女犯。
“妈的,老子没看花眼吧?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多美娘们?”
一个沙哑的声音压抑着兴奋,恨不得马上扑上去。
“嘶!这些娘们个个都他娘的水灵,比窑子里的头牌还要够劲!”
“你看那边那个,腿真长,还有那个,屁股真翘……”
“咦?就两个带把的,一个老棺材瓤子,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子,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杀了他们,抢了这些娘们,老子都快憋疯了!”
“嘿嘿,这么多的娘们够咱们兄弟快活好一阵了……”
污言秽语伴随着压抑的笑声,五个溃兵如同发现了绝世宝藏一样,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攥紧了手中的武器,猫着腰就要往山谷的营地里摸来!
根本不用多想,听他们的话,李子渊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乱世之中,溃兵比土匪更可怕!
他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迎了上去。
就在第一个溃兵刚把脑袋探进谷口的刹那!
一道冰冷的刀光如同暗夜中炸开的闪电,毫无征兆地闪过!
“噗嗤!”
那溃兵只觉得脖子一凉,所有的邪念瞬间凝固,他想大叫,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前一黑,直接软倒在地。
另外四个溃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同伴突然倒地,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黑影,如同猛虎入羊群般撞入他们中间!
刀光再闪!精准地抹过第二个溃兵的咽喉!
直到这时,剩下的三人才惊觉遇袭!
“不好,这小子会功夫……”
一人刚喊出半句,李子渊的腰刀已经变抹为刺,直接捅穿了他的心窝。
电光火石之间,五人已去其三。
最后两个溃兵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来袭者只有一人,但那狠辣的手段简直如同地狱里头的恶鬼,他们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什么娘们都没有自己小命重要!
李子渊岂会放他们离开,脚下发力一蹬,瞬间追上一人,铁尺带着恶风狠狠砸在其后脑勺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
同时,他左手一扬,半截削尖的硬木枝如同弩箭般射出,精准地钉入了最后那个溃兵的大腿!
“啊!”
那溃兵惨嚎一声,扑倒在地,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疯狂挣扎哀嚎。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快到山谷里的老张头和女人们甚至还没被完全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