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近些年经济下行以来，传统行业萧条，投资者逐渐把目光投放到玉石市场。
由于大量热钱涌入，以致于早已淡出人们视野的赌石市场枯木逢春，愈发兴旺。
一般赌石场有两种模式，分为拍卖和赌料。
拍卖自然是价高者得。
赌料则是在已切割过但不见种色的废料堆里任意选购，明码实价，讲究一个以小博大。
虽然比起已露水种的拍卖毛料，赌料的风险更大，但对于新手或者初学者来说，赌废料更刺激，也更有可能捡漏。
陈默走向的展位，正是赌料的废料展位。
“那块黑乌沙皮，80万的，我要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因为刘子豪找茬而略显安静的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个陌生的、敢于和刘少顶嘴的年轻人身上。
八十万，在这个动辄千万的原石拍卖里，压根排不上号。
但那块黑乌沙皮表现实在平平，皮壳粗糙，蟒带和松花都不明显，几乎没人看好。
大家都觉得这是愣头青想碰运气捡漏。
刘子豪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声音充满了嘲讽。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真是个不懂行的棒槌！”
“那块废料摆那儿三个月了都没人要，你居然当个宝？”
“林总，你瞧瞧，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林婉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虽然厌恶陈默，但深知赌石的凶险。
看到陈默真的头脑发热去买一块公认的差料，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担忧涌上心头，忍不住开口。
“陈默，我知道你手里有几百万，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里不是你可以凑热闹的地方，马上回去，听到没有！！”
【陈默你个蠢货，人家摆明就是在坑肥羊，没听见三个月都卖不出去吗？】
【你什么都不懂，居然也敢来这种水深王八多的地方碰瓷，真是气死我了！】
陈默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林婉居然还关心自己。
他刚想说话，却被主持人打断。
“这位先生好眼光！80万，这块莫西沙的黑乌沙归您了！”
主持人可不管这些，有人出价他就敢卖。
“是直接切开还是带走？”主持人笑着问道，流程走得飞快。
“直接切。”陈默毫不犹豫，刷了卡，语气平静。
“好嘞！”主持人一挥手，两个专业的切石师傅立刻上前，将那块篮球大小的原石固定在解石机上。
滋滋滋——！
刺耳的切割声响起，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赌石最刺激的时刻，莫过于切石的一刀穷一刀富。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敢顶撞刘少的年轻人，是会成为笑话，还是能创造奇迹。
刘子豪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已经准备好等下一出结果就尽情嘲讽。
林婉也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第一刀，切的是皮壳较厚的一侧。
石片落下，露出灰白的断面。
“垮了！”
“啧，果然不出所料。”
“八十万就这么没了，年轻人还是太冲动啊。”
“切，我还以为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惋惜和早有预料的声音。
刘子豪脸上的笑容更盛，张嘴就想说话。
然而，切石师傅经验丰富，拿起强光手电照了照切口，又摸了摸断面，突然“咦”了一声。
“老板，这断面好像有点意思，虽然没色，但种水好像进去了，而且有黄雾！”
“再往下切一刀？”
陈默早就通过透视看得一清二楚，淡定点头。
“嗯，从有黄雾的地方擦。”
师傅点点头，换了砂轮开始擦石。
滋滋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突然，师傅猛地关掉机器，用水冲洗了一下擦口，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地喊道。
“出雾了！好浓的黄雾！”
“这……这表现太好了！”
只见擦口处，露出了浓郁淳厚的黄色雾层，这往往是内部有高色翡翠的征兆！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黄雾？！这么浓？”
“难道真有货？”
“快看！雾层下面好像透色了！”
刘子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那块废料……”
林婉也微微睁大了美眸，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陈默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别擦了，直接从这里切一刀薄片。”
“好！”
师傅此刻也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将原石重新固定，沿着擦口下方，小心地切下薄薄一片！
当那片石片被拿开，用清水洗净的刹那。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惊呼！
“黄！！！鸡油黄！！”
“卧槽！冰种鸡油黄翡！！”
“大涨！超级大涨啊！！”
“这水头，这颜色！太正了！”
只见那切口处，露出一片如同凝固的鸡油般淳厚鲜艳、晶莹剔透的黄色。
颜色均匀饱满，水头十足，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夺目的光彩！
冰种鸡油黄翡！
而且是种老色正，无裂无棉的上等货色！
黄翡本身产量就稀少，如此高品质的更是可遇不可求！
刚才还嘲笑陈默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人，此刻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那块石头是自己的！
“小……小兄弟！别切了！转手吗？我出三百万！”
“三百万想捡漏？我出五百万！”
“五百八十万！卖给我！”
立刻有珠宝商围了上来，开始疯狂出价。
刘子豪的脸彻底黑了，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刚才的嘲讽此刻变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林婉怔怔地看着那块璀璨的黄翡，又看看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陈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运气？一定是运气！】
陈默没有理会周围的报价，对切石师傅道。
“全部解出来。”
很快，一块成人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鸡油黄翡被完整地解了出来，引得阵阵惊呼。
最终，这块八十万买来的原石，被一位港商以九百八十万的高价当场拍走！
净赚九百万！
短短半小时不到，陈默就赚了十倍！
所有人都用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陈默。
陈默收起支票，目光平静地转向脸色铁青的刘子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刘公子，看来我这阿猫阿狗，运气还不错？”
刘子豪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婉看着陈默那副云淡风轻却锋芒毕露的样子，心跳第一次因为这个男人而漏了一拍。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远远不了解这个曾经给她开车的男人。
而陈默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下一块他早就看好、内部蕴藏着冰阳绿的原石。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