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只感觉自己的菊花都收紧了，额头上冷汗一层又一层。
他实在忍不了了，便颤抖着举起手：“官爷——”
另一旁的顾凡豁然起身：“官爷，我交卷。”
那衙役就瞪了江三一眼，说了句，你等等，然后先带着顾凡去交卷了。
江三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不是，他这里能等得了吗？
然而不知道顾凡那小子磨蹭什么，衙役去了老半天才回来，江三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忽听“砰——”地一声。
正闷头写文章的考生们吓了一大跳，一阵恶臭袭来，大家不禁惊讶，谁把茅房炸了不成。
等到考试结束，江三面如菜色，裤裆里松松垮垮，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走出来。
大家一边忙不迭躲开，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江家在西平县只手遮天，但参加府试的有很多外县考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有人直接嘲笑：“哎呦，江兄，听闻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女人都玩够了，是不是玩男人把身子玩坏了？”
大家哄堂大笑。
江三很恨地咬了咬牙。
他一出考场便看到顾知兰站在门外，气得走过去，质问道：“顾知兰，你，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巴豆？”
江三现在就是一枚大型臭弹，顾知兰连忙后退一步，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凡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捏住鼻子，说道：“我这两日挨着茅厕都习惯臭味了，也没闻过这么臭的呢，江三少爷，你到底吃了什么呀？”
“你，你这个臭小子！”江三气得无话可说。
顾知兰捏了捏顾凡的小脸：“今日阿姐给你的香薰可好用？”
顾凡：“特别好用，茅厕的臭味都闻不到了，而且脑子也格外清醒呢。”
什么？
江三气得要原地爆炸，但此刻当务之急，他赶紧回去客栈把脏了的衣物直接烧掉，叫伙计送了澡盆和热水，整整换了三盆水，伙计倒脏水时都差点没背过气去。
后面几天的考试，江三不再作怪了，一则是没了心气，二则反正最重要的第一场考试，他已经成功搅扰了顾家兄弟。
他给顾丕熙下的药是张兵家的药铺所配，虽不致命，但痛起来不亚于妇人生孩子，谁能边生孩子边考科举啊。
考场里他清楚地看到顾丕熙痛不欲生，却坚持着不肯离场的样子，痛成那副样子，还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
七天的府试结束，三日后发榜，顾家兄妹便在兖州等待，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三人便去逛集市。
开考前顾知兰给了兄弟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压力，但等到真考完了，反而要给他俩减压。
反正已经成了定局，况且这一次江三捣鬼，害得他俩第一场考试没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真的没考过也不用灰心，就当一次经历，反正两人都还年轻，还能再考。
等待的三天里，在繁华的兖州府，顾知兰完全放飞了自我，她整日泡在棋馆里打马吊，喝酒。
毕竟前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需得好好放松一下。
顾家兄弟站在棋馆门口，听着里面洗牌的叫嚷声，不太习惯这种环境。
顾凡问哥哥：“哥哥我见识少，这大家闺秀不该是这样子吧。”
顾丕熙说道：“是不是大家闺秀不重要，知兰就是知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凡认真点点头，表示认同哥哥的话。
第三天发榜。
天蒙蒙亮，府衙门外，考生们便纷纷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一阵清脆的铃铛作响，江家的马车来了，江三踩着车夫的后背下了车，随手甩开折扇在胸前摇了起来。
他抖了抖袖子，既提前得知了考题，他必会中榜的。
江三得意地踢着靴子上前，榜单正中央朱笔所写的“中”字正上方，第一名的位置，就看到天字间后面跟着数字1，后面被一个高大的人挡住了视线。
江三是天字间第14号，连忙扒拉开那个挡道的，想看看案首是不是自己。
极有可能呀，毕竟自己一早知晓了考题，临场发挥再厉害能比的了提前准备吗。
那人不满地回头，被跟在江三身边的打手恶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连忙躲开了。
江三定睛一看，不由得怔住了，又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中”字正上方的“天字间17号”。
这个数字他可太熟悉了，因为这个考棚是他特意安排的，在自己对面，好让自己欣赏顾丕熙的窘态。
“不，不可能！”江三后退一步，目光迅速扫过了整个榜单，都没有找到属于他的“天字间14号”。
江三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地又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第二名上，玄字第一号。
江三只觉得一阵眩晕，这号码他熟啊，是他专门为顾凡安排的，紧邻茅厕的厕号。
顾家兄弟不但都中了，还是案首和第二！
到这会儿，大家都看差不多了，榜单前几家欢喜几家愁，纷纷慨叹着往回走。
目光却被迎面而来的少年少女吸引了过去。
他们实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顾知兰这次没有做男装打扮，她梳了凌云髻，穿着紫绮上襦，缃绮下裙，大步生风，耳上明玉耳坠随风摇晃，头上玉带飘飘。
而顾凡小小少年，胸膛挺得笔直，意气风发。
顾丕熙更是如小白杨一般挺拔，步伐迈出少年人的英姿，仿佛朝阳东升，欣欣向荣，未来无限生机。
眼睁睁看着三人来到榜单前，喜极而泣地抱在一起，江三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忽然大喊道：“有猫腻，这榜单不对，请府衙把取中的文章贴出来，让大家评鉴一番！”
他不相信，顾丕熙糟了暗算却能高中案首！顾凡这小屁孩读书不过一载，能得第二！
而他江三早就得了题目，请的可是举人老爷代笔，怎么可能考不中呢。
这里面不对，肯定不对！
江三想，上一次顾知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高手，把李培德张兵二人整治地差点没了命。
或许顾知兰背后有高人，要不然凭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教出一个案首，一个神童，而且此前都是朽木。
江三的话音刚落，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那些落榜的考生本就心里有怨，闻言便一同响应：“对，有问题！”
“我们要查验考卷！看看这些中榜的文章到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