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雾渊森林。
“砰!”
黑夜中一妇人拍拍手,又啐了一口,“呸!小贱人也敢跟我家花宝抢夫婿,死都是便宜你了。”
“走吧,别唧唧歪歪了,这个地方太阴森,还有野獣出没,我们不能在这多待。”前面粗犷的男人催促了一声,就加紧脚步离开此地。
妇人闻言一个哆嗦。
四下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漆黑阴冷,像地狱一样。
她也不敢多留。
“知道了,我马上走。”
妇人恶狠狠的一脚将地上的麻袋踹进大坑里,紧追上前面男人的脚步。
‘呱呱呱……’
‘嗷嗷……呜呜呜……’
‘嘶嘶嘶……’
‘砰砰砰……砰砰……’
漆黑幽深的密林的一个深坑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上百具破破烂烂的黑影。
透过一点点树叶的缝隙洒进密林的月光,能看出一个个人的尸体,被随意的丢弃在此,凌穗穗就是被这密林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
她的右手刚一动,整个人就被彻底疼得清醒,痛得她龇牙咧嘴,缓了好一会儿才得了一丝劲儿。
疼?
不对,凌穗穗骤然一怔,好久好久了……
自从她死后,她飘荡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等从迷茫中慢慢醒来,凌穗穗撑开麻袋,坐起身,但还不等凌穗穗理清现状的前因后果,耳边忽然响起稀稀拉拉的几声木仓声和震耳欲聋的炮火声。
凌穗穗浑身炸起,恐惧和戒备让她迅速想起此时此地,身在何处。
不过,她黑夜里的星眸和血液里同时沸腾起一股强大的兴奋和震惊。
稍微缓了一下,凌穗穗迅速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眼下的环境,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记忆,可以说痛彻心扉。
她差点就死在这一天!
就算没死,她也落了个半残。
她不想再变成残废,就挣扎着起身,从死人坑里艰难的爬出去。
她不能再停留在这里,因为不久后,会有一伙坏人经过这里,同时带来了一颗炮弹,她就是遭了炮弹的连累,被炸成了残废。
想也不再多想,求生的念头一闪,凌穗穗手脚敏捷的翻过尸堆,徒手在洞壁上挖出一个又一个向上的小洞。
手指甲翻飞,血流了一地,她也没停止。
疼痛,清晰的告知她,她重生了。
好在这个坑并不深,不到半个小时,凌穗穗就借着小洞,一个一个踩上去。
一爬上草地,凌穗穗缓喘了几口气,就逃命似的爬起来就跑,至于是哪个方向,不管了,反正只要离炮声和狼嚎声越远越好。
她刚跑没多久,一道黑影紧随而来,正好就看到她跑开的背影,身影微顿,就紧追上去。
凌穗穗跑了好久好久,跑得肺都快要炸裂开,眼前本来就黑,她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身后的危险不减反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狼群给盯上,它们四面八方的围过来。
凌穗穗几乎心生绝望,难道她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惨?
不但尸骨无存,还要葬身狼腹?
她不甘啊!
“啊!”
凌穗穗只觉得喉咙冒烟,忍着全身疼痛,准备最后殊死一战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重般往下地底直直下坠。
坠下前那一刻,她隐隐听到有人唤她名字的声音。
那一定是错觉吧。
她努力求生,一次次想要在周边抓住什么能救命的东西,可只抓了个空气。
一声重重的‘砰’声后,凌穗穗彻底失去知觉,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的往黑冷的深渊里,下坠。
突然一道白光包裹住她的身体,光散去,人影也消失。
在她消失不久后的那片林子里,战火也慢慢停了下来,接着就是收拾战场。
凌穗穗再醒来,原以为又悲催的成了孤魂野鬼,差点哭出来。
没有比梦想成真,又破碎来得更痛心和绝望。
身体轻盈,呼吸也不再沉重,感觉不到疼痛。
可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地狱,却别有洞天,不说鸟语花香,却也郁郁葱葱,这里没有阳光,却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空气中的有种奇异的能量,呼吸一口让她浑身舒畅了不少,多吸几口,感觉身上的痛觉都减轻了不少。
石壁四角镶嵌着可供照明的珠子,照得这片空间明亮如白昼。
但最显目的是正东方向有一面栩栩如生且浩瀚无垠的山水画,凌穗穗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伸手摸了摸那副壁画,她摸到的树叶有鲜嫩的触感,像是真实的。
也就在这时,凌穗穗手上的血迹沁入了壁画内。
突然脑袋一疼,凌穗穗瞬间清醒,一脸惨白,连连后退数步,再不敢看那副画。
她不知道刚转身,那副壁画化作一道流光,窜入她的后脑勺,隐入身体,与她的灵魂相融一体。
凌穗穗还一时不觉,却又被东南方向的一扇美人背影屏风吸引过去,美人只一个背影都透出神秘和尊贵,让人不敢去亵渎。
看久了,凌穗穗就感觉到一股威压,不敢再多看,连碰都不敢去碰。
绕过屏风,后面是一座石玉床,石玉床上没有被子,却盘坐着一具骸骨,从一袭紫兰色衣裙来看,是个女人。
凌穗穗上辈子见过太多的生死和尸体,倒也不害怕。
有的活着的人可比尸体更可怕。
“前辈,晚辈无意叨扰,还请见谅。”凌穗穗对生死向来都有敬畏之心,便恭恭敬敬的朝着尸体,深深鞠了三个躬。
西南一角则是种植了一片奇怪的草,莹莹发着光。
正中似有一个八卦盘,两端不是黑白,而是两棵她不认识的巨树。
一棵树开满了九种颜色的花朵,一棵树结满了九种颜色的果子。
花香,果香,草药香都萦绕在鼻端,熏得凌穗穗晕乎乎的,再看满枝头的红果果,口水都要流一地。
她伸手,就近摘了一颗红果子,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这果子跟莲雾一般大小,脆甜脆甜的,鲜嫩多汁,吃一口就跟吃了仙丹似的,她感觉浑身舒畅,又像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身上那些大的小的伤口似乎肉眼可见的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