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声响,惊得程黛儿立马背过身擦干眼泪,转过身时换成一副凶样恶狠狠地等着她。
“作甚?”
如今对方这副模样,在姜屿棠眼里更像一直委屈炸毛的小猫。
“我来替兰舟换药。”
程黛儿纠结地拧着荷包,似乎在为白日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又担心自己弟弟的身体状况。
看穿了对方的犹豫,姜屿棠直接递出台阶,态度诚恳。
“姑姐,白日里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你便把它当做兄长护短来看,若是兰舟受了委屈,你定也会这般去替他说话,不是吗?”
听完这番话,程黛儿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兰舟才不会受人委屈。”
“......成,但眼下他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耽误了治疗,指不定会落下什么病根。”
顿时便抓住了程黛儿的软肋,只见她抿了抿嘴唇,微微点了下头:“嗯,你跟我来吧。”
林氏正准备给程兰舟换纱布,但看着肉与纱布粘在一起,她立即手足无措起来,一个劲地问“疼不疼”。
姜屿棠见状,径直走上前抬手轻轻拂过林氏的手:“我来吧,你的手上不干净,容易让伤口感染,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拿出双氧水尽可能的节省倒出来吸收,随后解开纱布,二话不说便往程兰舟背上泼。
双氧水带着冲击力撞到伤口上,疼得程兰舟攥紧拳头。
这一泼,带这些个人情绪,谁让这个人害她今日心脏攥痛,活该。
一气呵成后,姜屿棠将药递给林氏便要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一句慰问,也没看程兰舟一眼。
林氏干巴巴地捧着那颗药,看着姜屿棠离开的背影,纳闷道:“那就这么走了?还以为她今日不会来了。”
程黛儿撇开目光轻咳一声:“我也这般以为。”
程兰舟则一眼不发地穿上衣服,良久才轻启嘴唇问:“那人怎么说?”
没有得到回复,回头便看到程黛儿懊恼地捧着荷包,他瞬间便明白了。
“无碍,我感觉这几日恢复的不错,明日能自己行走,你俩莫要担心。”
“儿啊,这会不会太着急了?”林氏担心道,“若是前几日的路程,逞强也就罢了,但今日那几个衙役就差往死里整咱们了,娘担心你......”
程黛儿两道柳眉皱在一起,走上前扶着林氏。
“娘,我再去问问,总能找到愿意赚钱的人,实在不行就找三四个,让他们轮流拉。”
林氏抽头满面作出一个苦笑,府上程黛儿的手背:“好孩子。”
对于这次的衙役,不满的人不止他们两家,但总不能造反,所有人都是打碎牙往肚里咽。
姜屿棠睡前思来想去,最后从怀里悄悄拿出书,指间划过整洁的书面刺痛感袭来,一阵光再次睁开眼,她便回到了原先的世界。
她翻起身看了眼钟表叹了口气,原以为这次离开会很久,没想到第二日便会着急回来。
顾不得休息,她立马站起身列出个清单便往超市跑。
上次她只准备了一些药品和方便携带的食物,她忽然意识到还需要准备些日用品。
特别是此刻急需一趟轮椅,她买完东西后转头便往医院跑。
看着那些功能齐全,一看便好用高端货的轮椅,沉思片刻后询问导购员:“有没有那种,不太先进,最好是木材比较旧的?”
导购员一脸懵的看着她,样装着笑脸:“您稍等,我去找找。”心里暗骂。
穷货,还抠。
最后没找到姜屿棠满意的,太先进的容易引起怀疑,若是要去专门定制那得等好久。
思来想去,姜屿棠掏出手机,打开了二手平台。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后从某个卖家那买了一把90年代的自制轮椅。
卖家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这是他父亲亲自用木头做的,原因是爷爷嫌弃钢材的太凉,木头就刚刚好。
姜屿棠兴奋的附和夸赞,伸出大拇指:“你爸真是个天才。”
回家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姜屿棠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的东西,若是再凭空出来一个轮椅,这该如何狡辩?
心中升起个注意,她便再次拿起书穿了回去。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白天即便再炎热,在野外的风还是有些冷。
看向周围家人们熟睡的脸庞,姜屿棠侧着头发了会儿呆,合上眼睡了过去。
隔日天还未亮,她便蹑手蹑脚地悄悄离开,躲进了附近的树林中,直到早上其他人醒来时没看到她的身影,着急地到处找她,她才从林中探出满头大汗的脑袋。
“大哥!”
她兴奋地朝姜讼之招手,对方见到她后松了口气。
“你今日怎起这般早,爹娘醒来后没见着你吓坏了。”
姜屿棠不做解释,笑眯眯地测过身子露出后面的轮椅。
姜讼之眯着眼打量起轮椅:“这是轮椅?”
“嗯,这轮椅是我改良后的,比寻常的轮椅轻便也不费劲,稍稍用力一推便会往前走,往后用这个推着爹走,你们就不用费力气拉推车啦!”
说着自己便坐上去,示意姜讼之去推她。
姜讼之半信半疑地尝试,竟没想到在这林中到处是泥土坑洼的地上,也能来去自如。
“果真如此,甚至令人惊讶!”
“快让爹也去试试!”
两人兴奋地将轮椅推到姜盛安跟前,连七八十公斤的男子坐上去后,也轻快前行,看得众人连连夸赞。
“好东西,这从哪来的?”
姜屿棠作出害羞的模样,微微颔首挠着后脑勺:“这是我......”
“天呐。”姜怀玉激动地跳出来大声道:“小妹这是你做的?”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观察着轮椅的构造止不住的惊叹。
“妙哉妙哉,没想到姜家的女儿竟有这等手艺,想必就连京城中技术最好的老师傅,也会自愧不如。”
“是啊,这轮椅一看遍不简单,不知可有图纸?”
姜屿棠红着脸摇摇头:“我灵机一动做的。”
“那、那你是否愿意在做?我愿意出这个数买!”
“我也买!”
“这......”姜屿棠犯了为难,明明是流放的人群,这些人怎么还这般有钱?
无奈之下,她伸出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解释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无能为力再做第二个。”
云氏见状心疼坏了,抓过她的手便用手帕去擦手心的灰尘,手心里有几道被木材刮伤的口子。
“药呢?你也给自己涂上。”
姜屿棠借机像云氏撒娇,嘟着嘴囔囔道:“疼,我要娘给我擦药。”
众人见状只道“可惜”,没一会儿前方便传来衙役放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