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全部一愣,似乎没想到父亲如此照顾程家。
“明白。”姜讼之起身照办,从箩筐中拿出三个碗,笨拙地舀起了面。
姜玉怀看着锅里少了的三碗面,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一个劲的眨眼示意姜讼之少盛些,对方却假装没看到。
“小妹,你同我一起给程家送过去。”
“啊?”莫名被点名的姜屿棠一脸懵,对上姜讼之有深意的眼神,只能无奈妥协。
“哦。”
两人端着热腾腾的面在人堆里寻找程家的身影,惹得正在啃饼的人连连回头。
最终在一块相对安静的地方找到他们一家。
此时,程黛儿正把饼掰成小块丢在碗里,准备用水去泡,还没看到人先闻到面的香气。
她鼻头动了动,惊愕地抬头去观望,便瞧见姜讼之和姜屿棠正朝他们走来。
出于本能,她下意识皱起眉头厉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姜讼之面带微笑翩翩有礼:“家父让我与小妹,给各位送来三碗面。”
闻言,程兰舟心中顿时升起不悦,看向两人碗里的面,即便香气扑鼻热气腾腾,但他也不愿接受。
“多谢好意,不牢姜家惦记。”
说来他怒气这般大,还是因为他与姜屿棠的婚事。姜屿棠胡搅蛮缠也就罢了,连姜老爷这般明事理有威严的人,却不顾后果的宠溺爱女,使用手段。
若不是当年姜老爷出手,他也不会迎娶姜屿棠。
“咕噜噜——”
程黛儿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仿佛是被面的香气给勾了魂。
意识到自己给弟弟丢脸了,程黛儿忍着尴尬做出决绝的模样:“没听到我弟弟说不需要吗?还不赶快拿走。”
“咕噜噜——”
林氏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眼里满是不舍地从那三碗面上挪开。
姜屿棠多少猜到了程兰舟的不满,可此时不是意气用气的时候,身体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捉摸了会儿开口:“若是你不愿吃,我们只留两份罢,姑姐和娘总得吃点,毕竟她俩还要照顾你。”
闻言姜讼之惊讶地挑起眉头,随后有些玩味地看向程兰舟。
听听这是什么话,送所有人,却唯独不送他那份,还特意点了“两人要照顾他”。
程兰舟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这才肯回头看了她一眼,咬牙道:“言之有理。”
看出程兰舟气得够呛,换做原主只怕是会轻声细语地哄他,可惜,现在主宰这具身体的人是她!
“既然这般,二位先用膳,碗待会儿我会喊舍弟来拿。”
姜讼之将两碗面放到一旁的板车上,看向姜屿棠好奇她会怎么做。
没想到她果真端着那碗面便往回走。
程兰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握着的拳头青筋凸起,脸色越发阴沉。
程黛儿目光一撇,发现自己弟弟下颌角青筋绷紧,急忙喊住姜屿棠:“等等!”
“姑姐还有何事?”姜屿棠天真无邪地看向程黛儿,眼中写满困惑。
“呃,两碗不够我与娘吃,是吧,娘?”
林氏赶忙应声:“对,今日实在是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屿棠努力憋笑,顺水推舟将剩下那碗递给对方:“既然这般,那这碗你们也一便吃了吧。”
“......多谢。”
这段时日以来,程黛儿头一次说出感谢话。
两人离开后,程黛儿才松了口气,无奈地看向程兰舟,嘴巴开合几次最后还是闭上。
姜玉怀看到俩人空手回来时还很震惊:“真收了啊,我还以为他们不会要呢。”
“他们起先是不要的。”姜讼之忍笑地看向姜屿棠,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
姜屿棠却不以为然的环抱起双手:“又不是求着他吃,哼。”
十包泡面原就不够吃,此时又少了三份,但好在汤还剩不少,他们拿出白日时难以下咽的干粮,放在汤里一同泡着吃。
姜肃闵喝完最后一口汤后放下碗,盯着姜屿棠问:“这些不会也是你同那商人买的吧?”
刚坐下还没吃上两口的姜屿棠,嘴边还挂着根泡面,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你吃之前不问,自己吃好了才开口。”
姜肃闵被她说得一愣,听到身旁闷笑的声音,咬着牙给自己找理由:“我一早便想问你,刚才太忙了没顾得上。”
“原来是这样啊,都怪这面,把我四哥都给香迷糊咯。”
“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姜怀玉再也憋不住大笑出声,其他人的肩也在微微颤动,两位老人忍笑着摇摇头,只有年幼还不懂事的笑笑,正徒手往碗里抓面。
这么一闹,姜肃闵也没了追问的耐心,故作生气的起身离开。
姜讼之打趣道:“小妹越发出息了,这还是头一次把肃闵堵得无话可说。”
“诶快别说了,去个人看着他点,脚还没好利索呢,回头要是又扭了我还得背他。”
“我去吧。”姜九泽放下碗筷便离开。
吃饱喝足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两个嫂嫂在河边洗锅,姜屿棠负责将剩余的包装袋毁尸灭迹。
碗洗到一半时,远远便瞧见程黛儿抬着碗过来,递个木氏后一脸不情愿道:“有劳了。”
在旁边刷锅的姜玉怀见状冷哼一声:“光说谢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吃的,自己去洗。”
话说的没错,毕竟面是人家给的,吃完便甩手走,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程黛儿气呼呼地等了姜玉怀一眼:“自己洗就自己洗!”说罢便捋起袖子。
眼看曾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动怒了,姜怀玉反倒看戏般,将刷锅的树叶丢到一边,嘴角不自觉翘起。
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哪会洗碗,手刚碰到水泡面的油就迅速裹上她的手指,她全程咧着嘴洗完的。
回去后一个劲的盯着自己手看,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嫌弃地从包袱里拿出香膏涂抹。
在没有洗涤精的情况下,只能用树叶来回刷和冲洗,这口锅在第二日煮粥时,还藏留着泡面的香气。
许是昨晚吃得饱,今早赶路时也浑身有劲。
七月的太阳无比毒辣,姜屿棠左手放到额前遮挡太阳,右手拿着片大叶子扇风,看了眼身旁的云氏,发现对方脖子上已被晒出两道分界线。
她刚忙伸出手臂查看,发现胳膊与手腕已经是两个肤色。
瞧这紫外线的威力,莫非是在云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