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带着尘土,稳稳停在了振兴鞭炮厂的大门口。
车门推开,张毅的脚刚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甚至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自己已是“千万富翁”的微妙心境,就被一群早已焦急等待的工人们呼啦一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厂长!你可算回来了!”
“这到底咋回事啊?来了好多当兵的,枪都带着,说厂子被......被征用了!”
“对对!还说你让俺们提前放假,厂子不干了?俺们这饭碗是不是砸了?”
七嘴八舌的询问,夹杂着真切的不安与担忧,围绕着张毅。
这些大多是跟着他从厂子濒临倒闭苦熬过来的老工人,每一张脸上都写着对未来的迷茫。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而焦虑的面孔,张毅心头那点因巨款而生的飘忽感瞬间落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上了他的肩头。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堆起惯有的、令人心安的笑容,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子能驱散阴霾的振奋:
“大家静一静!都听我说!”
他用力挥了挥手,洪亮的声音成功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没错!厂子是被征用了!”
他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自豪。
“但这不是坏事!是天大的好事!是国家......是军队需要咱们这个地方!需要咱们这块地方派上大用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扫过每一张脸.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咱们这个小小的振兴鞭炮厂,为国家、为军队做贡献了!以后大家伙走出去,都可以挺直腰板,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咱是为国防事业立过功、出过力的!这光荣不光荣!?这底气足不足!?”
为国家出力、国防事业、功臣......这些词汇在朴实的老百姓心中,还是有些虚无缥缈,对现实的担忧还是占据上风。
“光荣是光荣......可是厂长,俺们以后咋办啊?”
一个老师傅忧心忡忡地问。
“就是啊!厂子封了,俺们去哪干活?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俺家娃今年刚考上大学,正等着俺的工钱交学费呢!这......这工作没了,俺可咋整啊?”
一个中年汉子搓着粗糙的大手,声音里带着几乎压抑不住的哽咽。
张毅此刻胸膛猛地一挺,声音比刚才更加洪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力量:
“大家伙儿!都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不是还有我吗?!这不是还有咱们大家伙吗?!”
他猛地回身,手臂用力指向身后被荷枪实弹士兵严密把守的厂区,动作幅度极大,仿佛在指点一片新的江山:
“咱们白手起家,能干出一个响当当的振兴鞭炮厂,难道还怕干不出一个更大、更强、更牛逼的新厂子吗?!咱们的手艺,咱们的干劲,到哪都是这个!”
他高高竖起了大拇指。
这话掷地有声,如同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工人们眼中的希望。
“厂长,你的意思是......?”
张毅斩钉截铁地打断,声音如同宣布铁律:
“没错!我张毅,今天就在这儿,给大家伙立下保证!第一,今年,咱们虽然提前放假了,但年终分红,照发!而且......”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卖了个关子,看到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才用尽力气吼道:
“比去年,翻一倍!”
“什么?!翻一倍?!”
“我的老天爷……真的假的?!”
“翻一倍?!那得是多少钱啊!”
巨大的惊喜如同炸弹般在人群中轰然炸开。所有的担忧、焦虑、迷茫,瞬间被这实实在在的、翻倍的分红承诺粉碎!
工人们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刚才还愁云惨淡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的惊呼、不敢置信的议论和发自内心的欢呼。
“厂长万岁!”
“跟着张厂长,果然有肉吃!”
“翻一倍啊!俺娃的学费够了!够了!谢谢厂长!谢谢厂长!”
那中年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不住地念叨。
看着工人们喜笑颜开、激动万分的样子,张毅心中大定,他知道,人心稳住了。他趁热打铁,声音变得更加沉稳有力,开始描绘清晰的蓝图:
“大家放心!这翻倍的分红,只是开始!是咱们应得的!等过了年!我张毅,一定办一个更大、更先进、更能赚大钱的新工厂!只要还愿意跟着我张毅继续干的,工资待遇,只升不降!岗位,优先安排!我张毅在这里保证,只要大家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撸起袖子加油干!咱们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咱们的前途,只会越来越光明!”
“好!!”
“俺们愿意!死心塌地跟着张厂长干!”
“对!厂长去哪,俺们就去哪!跟着张厂长,有奔头!”
群情激昂,工人们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对张毅毫无保留的信任。安抚好工人,目送着他们带着翻倍分红的承诺和满怀的希望渐渐离去,张毅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熟悉的厂区——如今却被拉上了冰冷的铁丝网,门口挂着刺眼的“军事管制区”牌子,有持枪士兵面无表情地站岗巡逻。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里,是去世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家产,是他重生后的安身立命之所,是他一切奋斗的起点,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家”。
他默默走进自己那间兼做宿舍的简陋办公室,开始收拾一些随身的要紧东西。
厂子被军方整体收购了,他签了字,拿了钱,此刻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家可归”。
不过,这种无措感仅仅持续了片刻,就被口袋里那张即将入账一千万元的银行卡所带来的巨大兴奋感冲得无影无踪。
“嘿,无家可归的千万富翁?”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又得意起来.
“有钱了,还怕没地方住?先去找个最好的宾馆,总统套房谈不上,至少也得是豪华大床房!先舒舒服服睡他个三天三夜,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庆祝一下!等安顿下来,再好好规划这一千万该怎么花......”
他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厂门,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在夕阳下显得有些陌生的厂区,然后毅然转身,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城最好的宾馆!”
这一夜。
张毅躺在江城唯一一家四星级宾馆——江城大饭店。
他身体深陷在高级床垫带来的包裹感中,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城市的喧嚣开始微弱地传入房间,他才抵不住强烈的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夜,华国成功掌握第五代超能炸药“惊雷”技术,并强势驱逐毛熊代表团的消息,如同真正的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了全蓝星各大国的权力高层和情报机构。
几乎在一夜之间,“张毅”这个原本普通的名字,伴随着“第五代炸药”发明者的标签,迅速登上了各国情报组织最高优先级的调查名单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