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悬空,世道惊变
朝阳刚漫过东城门楼,天际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抽走所有光亮。不是乌云蔽日的昏暗,是连星光都被吞噬的死寂。
下一秒,一道直径逾百丈的太极虚影从云层裂口处缓缓降下,银白与深紫的光晕如同活物般缠绕旋转,细碎的光粒像流星雨般洒向大地。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街角卖豆腐脑的王婆,她低头擦桌子时,忽见自己的影子边缘泛着暖融融的洁白微光,那光芒顺着影子的纹路流动,竟在地面映出半朵含苞的莲。
而街对面的巷口,刚将手伸进妇人布包的小偷阿三还没摸到钱,影子突然像被泼了墨般浮现出不规则的紫斑,紧接着一道白光从太极月直射而下,将他定在原地。
阿三保持着弯腰偷东西的姿势,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唯有眼珠能转动,看着周围人围过来指指点点,脸涨得通红。
更令人惊叹的是城西的慈善堂前,年过七旬的张老爷正将一叠钞票放进捐款箱,他的影子突然绽放出层层叠叠的莲花光晕,淡金色的花瓣顺着光影蔓延,将整个慈善堂都笼罩在柔光里,排队领粥的灾民们纷纷跪下,以为是菩萨显灵。
人群中很快炸开了锅。一人喃喃自语:“太极分阴阳,可这双月凭什么定善恶?是看行为,还是看心思?”
几个孩童追着自己的影子跑,偶尔故意说句“我要把邻居家的鸡偷走”,影子却只是微微晃动,并无紫斑浮现,更让众人摸不透双月判定善恶的标准。
“会不会有弄错的时候啊?”
刚买完布的李婶突然哭起来,她方才抱着布回家时,脑子里闪过一句“这布要是能便宜点就好了,老板肯定赚了不少”,影子瞬间闪过一丝极淡的紫,虽很快消失,却让她心有余悸,“我就是随口想想,也没真要占便宜,这要是被白光定住,多丢人啊!”
她的话引发了一片共鸣,有人说自己昨天骂过哭闹的孩子,有人说曾想过把坏掉的菜卖给客人,大家都盯着自己的影子,生怕下一秒就出现紫斑。
“吵什么吵!老子倒要试试,多大的恶念才算数!”一声粗吼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染着黄毛的混混狗剩叼着烟,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咔嗒”一声弹开刀刃,眼神凶狠地冲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妇人。
那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孩子连连后退,周围人想拦却被狗剩的凶相逼退。
狗剩举着刀逼近,刀尖离妇人咽喉只剩半尺时,突然狂笑:“来啊!定住我啊!我倒要看看,这破月亮能把我怎么样。”
“这直播测试人性可比博人传燃多了!”
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直播,弹幕瞬间刷满屏幕,“这混混怕不是傻的,没看见刚才小偷的下场?”“坐等白光打脸!”“突然有点紧张,万一真没反应怎么办?”
临界实验,帝令如渊
就在狗剩的刀尖距妇人咽喉仅剩0.1厘米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声音不似从耳朵传入,更像直接响在每个人的心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凡蓄意伤人、害命、掠夺者,紫月之力将蚀其骨、痛其魂;凡挺身而出、救危扶困、行善举者,白月之光将愈其伤、暖其心。”
话音未落,一道深紫色的光箭从太极月直射而下,精准地击中狗剩的手臂。
狗剩原本嚣张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的手!我的手!”
众人定睛看去,他手臂上的紫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皮肤像被强酸腐蚀般裂开,紫红色的血肉下,白色的骨头清晰可见。
他手里的弹簧刀“当啷”落地,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打滚,紫斑已经爬过他的手肘,朝着肩膀蔓延。那妇人抱着孩子瘫坐在地,吓得浑身发抖,连道谢都忘了说。
“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穿短打的青年皱着眉:“他虽然举刀了,但没真伤到人命啊,这紫斑蚀骨也太狠了,万一废了一只手,以后怎么活?”
旁边的老人却反驳:“你没看见他刚才那凶样?要是没有这紫月惩罚,那妇人跟孩子说不定就出事了!重罚才能让人不敢作恶!”
两边各执一词,有人觉得是“乱世用重典”,有人觉得“罪不至残”,争论声越来越大。
更让人疑惑的是善恶标准的制定者。刚从警局赶来的警察对着天空抱拳道:“敢问这善恶的标准,究竟是上仙定的,还是天道定的?”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若是人为制定,那标准是否会偏向某一方?若是天道定的,为何之前从未有过征兆?有人甚至猜测,这太极月或许是某位帝君的法器,善恶标准全凭帝君心意,一时间,敬畏中多了几分不安。
“别伤他!他哥哥住院急需用钱!”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女扎着马尾,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飞快地冲到狗剩身边,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对着天空大喊:
“他不是故意要伤人的!他哥哥肾衰竭要透析,家里没钱,他就是急疯了才想抢钱的!”
少女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缴费单上“欠费5000元”的字样清晰可见,“求您别再罚他了,我可以帮他凑钱,我可以去打工。”
“善与恶的边界从来模糊,就像太极月的旋转从不停止。”少女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的太极月突然轻轻旋转了半圈,白紫光芒短暂交叠,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叹息。
悲愿照影,法理融情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太极月原本缠绕的白紫光芒突然变得柔和,中间缓缓透出一道温润的绿光,像初春破土的嫩芽,带着生机盎然的气息。
绿光轻轻洒在蜷缩在地的狗剩身上,他原本蔓延的紫斑瞬间停止了扩散,裂开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露出新的粉色嫩肉。
狗剩的惨叫渐渐平息,他茫然地抬起手臂,看着恢复如初的皮肤,又看了看挡在他身前的少女,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举刀...我就是太急了...”
此时,神殿深处,一袭白袍的许辰正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自主变化的太极月,手指微微颤抖。
他身为帝君,虽能操控双月之力,却从未给过“因贫犯罪从轻”的指令。这绿光,是双月自主调整的判罚。
身边的侍从惊讶地睁大眼睛:“帝君,双月这是...在根据动机调整惩罚?”
许辰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道绿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炼制的法器,竟会生出这样的“人情”。
“双月是不是有自己的意识了?”
侍从的疑问很快在民众中传开。卖豆腐脑的王婆指着太极月:“你们看,那绿光还在跟着少女走呢!”
众人看去,果然见绿光始终笼罩在少女和狗剩周围,像是在保护他们。
有人开始猜测:“说不定这双月是活的,能看懂人心的苦衷!”也有人担忧:“要是双月有了自己的意识,万一哪天它觉得我们是恶的,岂不是没地方说理?”
更关键的是调整判罚的依据。“狗剩因贫犯罪,双月用绿光治愈;之前小偷因贪犯罪,被白光定住。难道双月判罚看的是‘动机是否可恕’?”
可很快有人提出反驳:“那要是有人故意装可怜犯罪呢?比如假装家里有病人,实际是为了骗钱,双月能分清吗?”众人又陷入沉默,毕竟人心隔肚皮,就算是双月,也未必能看透所有伪装。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那道绿光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神殿的方向飞去。
它穿透神殿的琉璃瓦,精准地落在许辰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光芒里。
许辰浑身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看穿了心底最深的秘密。紧接着,一道温和却清晰的声音从绿光中传来,传遍了整个都城:“帝君亦需治疗——孤独症晚期。”
神殿里的侍从们瞬间噤声,谁也不敢抬头看许辰的表情。许辰站在绿光中,眼神从最初的慌乱变成深深的落寞,他抬手想推开绿光,却发现指尖穿过光芒,根本触不到实体。这千年的孤寂,竟被自己的法器看穿了。
帝心受诊,群影叩关
绿光没有停下,反而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片,在半空中拼凑出许辰的记忆,那是千年之前的画面:
年幼的许辰躲在柱子后,看着被主宰操控的父亲举着刀向自己走来,嘴里喊着“你是灾星,该杀”;他的弟弟挡在他身前,被父亲误杀,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后来他登基为帝,为了不让感情影响判断,亲手封闭了自己的心房,将所有的孤独和痛苦都藏在心底。
这些记忆像电影般在天空中播放,所有人都看呆了。卖糖葫芦的小贩擦了擦眼泪:“原来帝君这么苦啊,他不是冷酷,是不敢有感情...”
老妇人抱着孙子,小声说:“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亲人,还得一个人扛着天下...”
许辰站在神殿里,看着自己的过往被公之于众,手指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绿光在“治疗”他的孤寂,可被人看穿心底的脆弱,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无措。
就在这时,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都城百姓的影子突然从脚下浮起来,像萤火虫般带着微弱的光芒,朝着神殿的方向飘去。
每个人的影子里都捧着一团小小的烛光,成千上万的影子汇聚成一条光河,绕着神殿盘旋。
“我等愿为帝君解忧!”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所有民众都跟着高呼,声音整齐而真诚,震得神殿的瓦片微微颤抖。
民众的突然拥戴让侍从们都愣住了。之前大家对许辰更多的是敬畏,甚至有几分惧怕,可现在,看着他的孤独记忆,听着他的苦衷,所有人都生出了同情。
“为什么大家突然愿意亲近帝君了?”一个小侍从小声问。旁边的老侍从叹了口气:
“因为大家知道了,帝君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他的孤独,比我们所有人都重,我们帮他,也是帮自己,毕竟,他一直在保护我们。”
可集体善意真的能治愈一位神的孤寂吗?许辰看着外面盘旋的影子,眼底闪过一丝动摇。
他活了千年,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民众的善意像一团温暖的火,让他想靠近,又怕被灼伤。
侍从轻声说:“帝君,民众的心意是纯粹的,没有掺杂任何利益。或许,这正是化解您孤寂的良药。”
许辰没有回答,只是推开窗户,看着那些飘在窗外的影子,烛光映在他的眼底,像两颗小小的星星。
“伪善!你们忘了被他杀死的人吗?”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温馨的氛围。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壮汉的影子突然脱离了光河,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着,尖叫着冲向其他影子:
“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弟弟!现在装可怜博同情,你们都是傻子吗?”
那影子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让原本坚定的民众开始动摇。
“对啊,他确实杀了人...”“万一那些记忆是假的呢?”光河的流动慢了下来,有些影子甚至开始往回飘。
许辰的眼神瞬间变冷,他能感觉到,操控那道影子的,是主宰的力量。
旧罪翻涌,舆情炸裂
那道被操控的影子刚说完,都城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只见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抬着一口小小的棺材,在一个老妇人的带领下,朝着神殿的方向走来。
老妇人拍着棺材,哭得撕心裂肺:“我儿阿明就是饿了,偷了个面包,怎么就被影子碎裂活活疼死了!帝君啊帝君,你凭什么判他是恶?你凭什么要他的命!”
棺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苍白,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影子的位置留着一道淡淡的紫痕那是影子碎裂后留下的印记。
老妇人身边的几个家属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还我儿命来”“暴君不仁,天理难容”,很快吸引了大批反帝派的人。
舆论瞬间分裂成两派。挺帝派的人举着“相信帝君,双月公正”的牌子,反驳道:“阿明偷东西就是错了,双月判罚自有道理!”
反帝派的人立刻回怼:“偷个面包就要死?这叫公正吗?分明是暴君草菅人命!”两边很快从争吵变成推搡,紧接着,影子也开始冲突,挺帝派的影子发着白光,将反帝派的影子往后推;
反帝派的影子泛着紫光,对着挺帝派的影子嘶吼。有人的影子被打散,疼得倒在地上打滚,街道上的垃圾桶被踢翻,商铺的招牌被砸得粉碎,混乱不堪。
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们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拿着水火棍想分开两派,却根本挡不住疯狂的人群。
“这可怎么平息啊?”一个捕头对着同伴叹气,“一边觉得帝君没错,一边觉得帝君草菅人命,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有人提议找许辰出来解释,可许辰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只有神殿的大门紧闭,让民众的情绪更加激动。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人正拿着手机直播,镜头刻意对着老妇人哭丧的画面,配文“帝君滥用双月之力,害死无辜少年”,转发量瞬间突破十万。
更诡异的是,网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许辰弑父杀弟”的剪辑视频,去掉了父亲被主宰操控的前因后果,只留下许辰举剑的画面,评论区里全是“暴君”“反帝”的声音。
很明显,主宰正在利用舆论,一步步动摇许辰的统治。
“快看天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的太极月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银白和深紫的光芒瞬间分开,变成了两个独立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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