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 > 第十四章 谢云归是个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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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一个带着孤注一掷的真诚,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房间里只剩下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良久,谢云归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移开了视线。他喉结微动,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尚带着她掌心温度的白玉瓷盒。

“谢殿下赏赐。”他低下头,声音干涩。

他依旧没有说“信”,但他收下了。萧明玉知道,这或许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萧明玉看着他将那小小的药盒紧紧攥在手心,心里那点委屈忽然就散了些许,一种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希望悄悄探出头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但至少,她好像……终于撬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记得用。”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叮嘱,又像是在祈祷。

谢云归没有回答,只是握着药盒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直至有些颤抖。

“夜色已深,臣不扰殿下清梦,告退。”

说完,不等萧明玉回应,他便迅速转身,消失在了屏风之后,只留下萧明玉一人,对着摇曳的烛光。

这一夜,萧明玉睡的很好。

她想谢云归兴许也睡的很好,因为她早就给房中换上了最好的安神香。

次日萧明玉还在睡梦中时,谢云归早起了半个时辰,并未直接上朝,而是绕道去了城中最为德高望重的“济世堂”。

到了济世堂看到大夫时,行动前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将白玉瓶递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仔细查验,先是蹙眉,继而鼻尖轻嗅,最后用银勺挑出一点,在指尖细细捻磨,眼中渐次露出惊异乃至震撼的光芒。

“奇哉!妙哉!”

老大夫连连惊叹,抬头看向谢云归,目光灼灼,兴奋地看着谢云归道:

“这位公子,此药配方精妙,老夫行医一生从未得见!敢问郎君,此药出自何人之手?这搭配,莫说民间,怕是宫中御医,也未必能有如此水平!堪称神药啊!”

一旁的侍卫凌风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和复杂,他上前一步似乎有些着急:

“这竟不是毒药?”

那老大夫脸色有些难看:

“老夫行医几十年,绝不可能看错!如此神药,若非是药材用价太贵,否则无论多少银两老夫也是要买下药方的,啧啧啧……”

不是毒药。非但不是,反而是价值千金的、连御医都未必能配出的神药。

济世堂的老大夫对着那白玉瓷盒啧啧称奇,枯瘦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将那药膏的精妙处一一道来。

谢云归静立悉数听着,面上并无多余表情,只是搭在柜台上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曲紧,甚至泛出青白色。

“不可能啊……她如此狠毒,前些日子还劝世子爷停了胃药,如今又献殷勤,按她的性子不该是又想到折磨人的法子吗?她怎么可能用的不是毒药!”

凌风觉得郡主疯了,这个世界疯了,他也要疯了。

谢云归没有回话。他沉默地接过药盒,指尖在触碰到那微凉玉璧时,有极为短暂的一顿,随即将其纳入袖中,对老大夫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上朝的马车上,他仍是久久出神。散朝之后,回到侯府,刚踏入二门,他的脚步便倏然停驻。

目光所及,往来穿梭的侍女皆身着崭新秋装,料子是上好的杭细软缎,裁剪合体,色彩鲜亮,几乎将整个院落衬得流光溢彩,绝非府中旧例。

她们个个步履轻盈,脸上皆带着未曾有过的鲜活笑意。

“郡主殿下今日怎的如此高兴,给我们每个人都裁剪了新衣!听说宫中风头更盛的国公府都未有如此风光,殿下竟也不怕太过于张扬吗?”

两个小丫鬟挽着手笑盈盈边说边送东西:

“那有什么?国公府算什么,若非惹了太后娘娘生气,我们世子夫人可是最尊贵的长公主,谁比得过她张扬啊,有她在,我们穿什么还要怕旁人置喙吗?”

谢云归身形定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这一派前所未见的景象,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眸子,此刻如深潭投入石子,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惊澜。

他下颌线似乎绷得比平日更紧了些,沉默地注视着小丫鬟捧着新衣,欢快地从他面前跑过。

星罗上前行礼回话,道是郡主殿下恩典。

凌风小声在谢云归身旁嘟囔:

“又是送药又是裁剪新衣,谁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从前害人起码还害得光明磊落,现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怕是防不胜防……”

星罗看了凌风一眼,没有替郡主殿下辩解,也没有攻击凌风,只是沉默离开。

“郡主?”

谢云归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比平日更低沉沙哑几分,不经意地捻了捻袖中那枚白玉瓷盒,再无一言,转身朝书房走去,背影却较平日显得更为僵直挺括。

玉珩院。

萧明玉累瘫了一般躺在床上。早在那一日她知道孙氏不愿给府中之人裁剪新衣时,她就已经派人用最时兴的小官家小姐料子,给丫鬟们各打了四身秋装。

如今刚好送来,却没想到侯府虽人丁不旺,圣上准许的下人却不少,当真是要把她累瘫了。

“殿下,世子爷回来了。”

刚才还了无生趣的萧明玉听到世子两个字一下子兴奋坐了起来:

“是吗,那他看到我给府中下人打了新衣,有没有夸我,有没有高兴?”

星罗面色复杂,似乎很为难道:

“世子兴许着急处理公务,一回来听说了这事只停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就去了书房。”

萧明玉刚才起来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

果然是又臭又硬的石头,她忙前忙后出了三百两银子给下人打秋装,他连点情绪价值都不提供。

“谢云归,你吝啬,太吝啬了呀!”

萧明玉躺在床上呈大字,指着天花板大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萧明玉此刻生动明媚的模样皆被星罗收入眼中,她心中的波澜被眼中淡淡的悲伤掩盖。

十几年了,长公主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身边所有人的头顶,此刻却如此生动而鲜明,像是阴云缝隙之中照出了一缕阳光来。

星罗嘴唇动了动,似是想抓住那缕光,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