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在他们后侧,一脸震惊。
谁?她吗?
她怎么不知道。
一旁的苗苗听到许雀他们的话,也着急的攥紧了夏遥的袖子。
夏遥安慰的拍了拍她,也没冲上前去打断许雀他们,任由他们继续陈述这段往事。
“十年前,北部的圣城基地集结了整个北部的物资与当时最强的异能者军队,且也是唯一有能力向冰原下探索的基地,那个夏雪弥当年……”
……
巨大的浴池上是蒸腾的热气,在袅袅热气中,一道美丽的身影从水中浮现。
苏晴窗将身体靠在浴池边,感受着灵泉的滋养。
这是她的随身灵玉空间自带的滋养灵泉,可以洗涤人的骨髓,稳定异能,治愈疾病。
苏晴窗侧了侧身,去勾浴池边的一盘葡萄。
是十年前就存在空间的便利店葡萄,空间内的流速虽然接近于零,但这盆葡萄还是已有微微过熟的趋势。
换言之,不好吃了。
她空间里还有大量已轻微变质不再好吃的食物。
其实,就算这些食物没有变质,她也吃腻了。
压缩饼干,速食食品,预制菜,冷冻肉……苏晴窗嚼着嘴里的葡萄,将自己的半张脸沉在水中。
水流温热,却已没有办法温暖苏晴窗的心。
为什么,在这末世之中,她手握空间与灵泉,拥有物资与地位,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同所有末世中的人一样,渐渐麻木而冰冷。
苏晴窗突然想,九年前在圣城基地,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她正这样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晴窗身体一僵,整个人浮出水面,看向到来的男人。
是顾北霆,不传达就能闯进她的私人空间的,只有他了。
“北霆。怎么行色匆匆的。”
顾北霆本想回答,先看到的却是苏晴窗后背的那一条长长的伤疤,这条伤疤有着几乎恐怖的红色纹理,在苏晴窗白嫩的皮肤上,显得分外奇怪,甚至,恶心。
“这么多年了,灵泉还没有办法消去这道伤疤么,有些丑,晴窗。”
苏晴窗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自从完成空间灵玉的任务后,她就失去了表达的欲望。
她与顾北霆,在建立中央联盟后,也不再那么亲密。
她时常觉得与顾北霆聊天,是鸡同鸭讲。
就像这道疤,不是灵泉没办法治愈,是她的内心不想让这道疤痕消掉。
这道疤,是九年前,圣城基地,那个叫夏雪弥的女人留给她的,那个女人,后来因她而死了吧。
十年前的苏晴窗,从一名大学生突然穿越到了极寒末日世界,提前知道末世即将到来,还有一个可以不断扩大的灵玉空间。
和很多穿越者一样,苏晴窗在末世到来前就疯狂囤积物资,在末世到来后,她觉醒异能,便一路扫荡。
那时她的策略是,蝗虫过境,片甲不留。
她穿越的地方在南方,暴雪初期,死伤格外严重,很早就失去了秩序,大量无人的超市,仓库,都被苏晴窗贪婪的扫荡过。
她几乎很少会在扫荡后留下什么物资。
为什么呢?
是因为灵玉空间需要靠吞噬物资升级,所以她必须十分贪婪,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物资……
还是因为,她在末世之初,曾经善良过,她曾将物资留给弱者,但转眼,弱者被强者杀掉,她给予的物资成了催命符。
她也曾在路过一个学校时,给那里幸存的学生留下过大量物资,后来幸存的学生组成了一个异能者小队,四处宣扬她有空间,并撺掇更强的人杀人夺宝。
末世本就是这样的,要贪婪,要自私,要不择手段。
那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弱者是该死的,她想。
可这样的自私是不是错了。
她想起九年前的那个女人。
是不是,她应该听夏雪弥的话,在末世早几年,将手中的物资——种子、器械,医疗用品,慷慨的全部献出去。
这九年,世人都说夏雪弥是可怜可恨的圣母,因为一味的善良,给圣城基地招致灭顶之灾,她的悲惨故事,成了末世里卑鄙者的通信证与座右铭。
从那之后,人心越来越坏了,出生的人口也越来越少。
也许那个时候,真的应该听夏雪弥的话,也许活的人越多,教育与科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匮乏与停滞,也许末世的生活早不会如此贫瘠而原始。
但是那个时候,她没有听夏雪弥的话,空间灵玉的魂灵不断尖叫,让她夺取夏雪弥的物资库。
于是,那天。
苏晴窗在圣城基地突破,她体内由灵泉滋养的核心引得兽王降临,而她驱使灵泉空间,引的异兽吞噬,最终催生出另世人胆寒的黑色地狱。
黑色地狱产生后,苏晴窗慌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情感,她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在圣城基地突破,可是,此刻已引来了兽潮——
她将这件事讲给了顾北霆。
她记得那天,顾北霆眼睛一亮,说:
“这是个好机会。”
顾北霆将所有的顾家军撤走,且故意破开城门,吸引兽潮……
“晴窗,资源是有限的,那个夏雪弥将资源都倾斜给普通人,这样下去怎么行,她这样做,全世界的人都要饿死。”
“晴窗,等她死后,我们就可以通过你的空间,将巨大的圣城基地物资库搬空了,听说,那是一座巨大的地堡。”
苏晴窗那时摇摆不定,她一直觉得是顾北霆替她做了选择,她只是,反抗不了。
九年过去,她渐渐明白,那个自私狠毒的人是她自己。
回忆至此,苏晴窗远离顾北霆站立的一侧,走到浴池另一侧,穿上浴袍,却故意露出后背的疤。
顾北霆见苏晴窗没有回应,也习惯了她这几年的冷淡。
“北部又出现了黑色地狱,我们安排在裴磊身边的人传回了消息,他们找到了生物舱,也许我们的计划……”
苏晴窗还是淡淡的听顾北霆说他的计划,依旧算计且傲慢。
“顾北霆,你说,我们当年做错了吗?”
“什么?”
顾北霆一时不知道苏晴窗说的是哪一年,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