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国库。
一箱箱沉甸甸的五铢钱被抬入,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汇成了一曲最动听的乐章。国营盐业,这条由苏晨一手开凿出的黄金巨河,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将前所未有的财富源源不断地灌入大秦帝国的心脏。
府库的官员们脸上洋溢着激动到扭曲的红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磅礴的财源。
然而,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苏晨本人却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幽灵。
他彻底放开了盐业的经营权,从不与任何官员在朝堂上争辩利益的分割,更不参与任何派系的拉拢与示好。
每日,他的身影只出现在两个地方。
秘典阁,以及他自己的府邸。
焚香,品茗,读书,过着一种近乎于隐士的悠闲生活。
这种姿态,在那些习惯了权斗的朝臣眼中,是不可理喻的清高,甚至是愚蠢。但在那位高坐于九天之上的始皇帝嬴政眼中,却呈现出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意味。
不争,才是最大的忠诚。
一个能创造金山银海,却对权柄毫无贪欲的奇人,正是他最需要的利器。
这一日,一封来自咸阳宫的烫金诏书,打破了太仆府的宁静。
嬴政召苏晨入宫。
麒麟殿内,香炉里升腾的龙涎香氤氲着帝王的威仪。嬴政的目光落在阶下那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满意。
“苏晨,国营盐业之功,利在千秋。朕,要赏你。”
帝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言九鼎的重量,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此言一出,侍立在侧的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等人,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苏晨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他没有谢恩,反而俯身下拜,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陛下,草民于权术之道,一窍不通。于治国之策,更是门外之徒。”
“草民所学,皆是昔日仙人所授的杂学,不敢以此求取高官厚禄,污了朝堂。”
他的声音清朗而诚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嬴政的耳中。
“草民斗胆,不求封官,不求厚禄。只求陛下能恩准草民,可以时常出入宫中藏书之阁,阅览那些被封存的珍稀古籍。”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头,目光灼灼地迎上嬴zheng的视线。
“草民斗胆,或可从那故纸堆中,为陛下寻觅到更多‘长生之术’的蛛丝马迹,为陛下分忧!”
长生之术!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嬴政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之上!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李斯等人眼中的惊愕,迅速化为了骇然。他们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究竟有多么可怕!他看似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势,却用一种更高明的方式,直接抓住了帝王的心!
“好!”
嬴政从龙椅上霍然起身,脸上爆发出一种寻得知己的狂喜。
“好一个为朕分忧!”
他龙行虎步地走下台阶,亲手将苏晨扶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最后一丝猜忌也烟消云散,只剩下纯粹的欣赏与信任。
“你这等奇才,只当一个秘典阁主,太过屈才!”
嬴政的声音在大殿中轰然作响,充满了不容置喙的霸道。
“朕意已决,力排众议,即刻起,破格擢升苏晨为九卿之一的【太仆】!”
“掌宫廷车马、皇家畜牧、并总领所有皇家工坊事务!”
此令一出,满殿死寂。
太仆!
名义上,这只是九卿之一,但嬴政授予的权力,却远不止于此。皇家工坊,那意味着大秦最顶尖的工匠、最核心的技术、最机密的军械制造,都将从这一刻起,划归苏晨一人掌控!
这份实权,甚至已经隐隐超越了某些三公!
一步登天!
苏晨的权柄,不降反增,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真正迈入了大秦帝国的权力核心。
……
太仆府。
崭新的官印还带着一丝冰冷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新换陈设的木料清香。
苏晨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前堆积如山的竹简,记录着太仆府下辖的各项庞杂事务。
他刚刚接手,正在梳理脉络,指尖划过一枚关于皇家马场改良的奏报。
就在此时,一份加急的国书被呈了上来。
封泥上烙印的,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异域图腾。
苏晨的动作停顿了。
他缓缓展开国书,目光扫过上面的小篆。
“西域图安国,感念天朝浩荡之恩,愿献国之明珠玉漱公主,前来大秦和亲,以结万世之好……”
玉漱公主!
这四个字映入眼帘的瞬间,苏晨的瞳孔骤然收缩。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唯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轰鸣。
来了。
《神话》中最关键的剧情节点,终究还是如期而至。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幕幕画面。
那个叫易小川的现代人,被发配边疆,机缘巧合之下与玉漱相遇。
一场跨越千年的爱恋,最终却以天人永隔的悲剧收场。
不。
苏晨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穿越而来,步步为营,谋算了这么多,绝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剧情在自己面前重演。
那个天真、圣母、一次次将身边人推入深渊的易小川,根本不配得到玉漱。
这一世,玉漱的命运,只能由他来改写!
她,只能是他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贯穿了他的整个思维。
“啪!”
苏晨将手中的竹简猛地按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霍然起身,身上那股“不问政事”的悠闲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与决断。
他甚至没有向身边的属官交代一句,便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府门。
他要立刻去见嬴政!
他要抢在任何人对此事做出反应之前,将迎接玉漱和亲这件事的全部主导权,死死地攥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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