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奉旨摸鱼,天下无敌 > 第16章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遭遇高衙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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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二十来个泼皮破落户中,有两个带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这两人带头送礼物来。鲁智深也正好要去粪坑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过来,只是站在粪坑边,一起说道:“俺们特来给师父作贺。”

鲁智深道:“既然大家都是街坊邻居,都进房间里坐坐。”

张三、李四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心里想着等鲁智深来扶他的时候就动手。鲁智深见了,心里早有猜疑,想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往前走,莫非是要扳倒洒家?...这帮煞笔真的是倒来捋虎须!俺先走向前去,让这帮煞笔看看洒家的手段!”

鲁智深大踏步走到众人面前去,那张三、李四,就接着说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嘴里说着话,就要向前去,一个去抓左脚,一个去抓右脚。

鲁智深不等他们近身,右脚早已抬起,“腾”的一声把李四先踼下粪坑里去。张三正要跑,鲁智深左脚早起,“腾”的一声也下去了。两个泼皮都被踢进粪坑里挣扎。后面那二三十个破落户,被吓的目瞪口呆,都想要跑。

鲁智深喝道:“一个跑的下去一个!两个跑的下去两个!”众泼皮都不敢动弹。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坑里探起头来,原来那座粪坑只和他两差不多深。两个人一身臭屎,头发上盘满蛆虫,站在粪窖里,叫道:“师父!饶了我们!”

鲁智深喝道:“你们那帮泼皮,快扶那煞笔上来,我就饶你们!”众人赶紧去救,把两人搀到葫芦架边上,浑身臭不可闻。

宋清:呕!这真是一个有味道的故事。

鲁智深哈哈大笑,说道:“喂,那蠢货!你先去菜园池子里洗洗,我再和你众人说话。”两个泼皮洗干净回来后,众人脱件合身的衣服给他两个穿了。

鲁智深叫道:“都进房间里坐着说话。”

进去后,鲁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众人,道:“你们这帮鸟人,别想着要瞒洒家!你们都是什么鸟人,敢在这里戏弄洒家?”

那张三、李四和众破落户一起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的饭碗。大相国寺里三番五次花了钱,要收拾我们也没有得逞。师父是哪里来的长老?怎么如此了得!相国寺里没有见过师父。今天我等情愿听师父安排。”

鲁智深道∶“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就因为杀的人太多,因此想着出家,从五台山来到这里。洒家俗姓鲁,法名鲁智深,别说你们这二三十个人,算什么!就算是千军万马的队伍中,俺也能杀进去、出得来!”

众泼皮喏喏连声,拜谢后回去了。鲁智深自己去房间里,收拾整顿准备休息。

第二天,众泼皮商量,凑了些钱,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鲁智深吃,都在官房里安排好后,请鲁智深居中坐下,那二三十泼皮再两边坐好饮酒。鲁智深道:“怎么能让叫你们如此破费?”

众人道:“我们有福,今天有师父在这里,为我们做主。”鲁智深大喜。喝到半路,泼皮们也有唱的,也有说的,也有拍手的,也有笑的。

众人正在那里喝得热闹,只听门外有老乌鸦“哇哇”的叫。人群中有几个懂跳大神的,一起说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鲁智深道:“你们做什么鸟乱?”

众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

鲁智深道:“这话从哪里说起?”

那种地的道人笑道:“墙角边的绿杨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天从早叫到晚。”

宋清:你说杨树,为什么我看见的是柳树?原来柳树被隋炀帝杨广赐姓“杨”,所以也叫杨树,或者杨柳树。

众人道:“拿梯子爬到上面去,拆了那个窝就好了。”

有几个道:“我们现在就去。”

鲁智深也乘着酒兴,和众人都到外面一看,果然绿柳树上有一个老鸦巢。众人道:“拿梯子爬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

李四就说道:“我可以爬上去,不要梯子。”

鲁智深围着树瞅了一圈,走到树前面,把直掇脱了,用右手向下,侧着身;再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一挺,就直接把那棵绿柳树连根拔起。

宋清:这不科学。

众泼皮见了,一起拜倒在地,嘴里叫着:“师父不是凡人,是真罗汉!身上没有千万斤的气力,怎么能拔得起来!”

鲁智深道:“这算什么!明天都来看洒家的兵器功夫。”众泼皮当晚就各自散了。从第二天开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彻底服了鲁智深,每天拿酒肉来请鲁智深吃喝,看他演武使拳。

宋清:鲁智深的幸福生活。

过了几天,鲁智深寻思道:“每天吃他们酒食多,洒家今天也安排些还请。”叫道人去城里买了几样水果,买了两三担酒,杀了一头猪,一只羊。那时正是三月末,天气正热。鲁智深道:“天气好热!”叫道人在绿槐树下铺了芦席,请众泼皮团团坐好。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叫众人吃得饱了,再取果子喝酒。又喝得正浓,众泼皮道:“这几天见师父演拳,还没有见过师父使兵器,请师父让我们看一看也好。”

宋清:泼皮记性真好。

鲁智深道:“说得是。”自己就去房间里取出了浑铁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众人看了,都大吃一惊,叹道:“两臂没有水牛那么大的力气,怎么能使得动!”鲁智深接过来,飕飕的耍起来,浑身上下没半点晃动。众人看了,一齐喝彩。

鲁智深正使得高兴,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见了,喝彩道:“真的好功夫!”鲁智深听见了,收住了手一看,只见墙缺口边上站着一个官人:头戴一顶青纱头巾;脑后两个鬓环;身穿一领绿战袍;腰系一条龟背银带;穿一对皂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长的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嘴里说道:“这个师父真的了不起,使得好兵器!”

众泼皮道:“如果这位教头都喝彩了,必然是真的好。”

鲁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叫林冲。”

宋清:终于见着林冲了,只是他老婆呢。

鲁智深道:“何不过来相见?”那林教头就跳过墙来,两个在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好。林教头问道:“师兄是何方人氏?法名叫做什么?”

鲁智深道:“洒家是关西鲁达。就因为杀得人多,情愿为僧。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到过开封,认得令尊林提辖。”林冲大喜,就当场结义,认鲁智深为兄。

鲁智深道:“教头今天为什么到这里?”

林冲答道:“刚才和拙荆一起来隔壁的岳庙里烧香还愿,林冲听见有人使棒,看得入迷,让侍女锦儿和拙荆先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在这里相等,没想到遇见师兄。”

宋清:林冲的悲催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鲁智深道:“我刚到这里,正没有相识的人,只有这几个大哥每天做伴;如今又蒙教头不弃,结为弟兄,真的是太好了。”就叫道人再添酒来款待。

刚喝了两杯,只见侍女锦儿慌慌忙忙,红着脸,在墙边叫道:“官人!你不要坐着了!娘子在庙里被人欺负了!”

林冲连忙问道:“在哪里?”

锦儿道:“我们刚从五岳楼下来,就遇见个流氓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

林冲慌忙道:“以后再来看师兄,休怪,休怪。”林冲告别了鲁智深,急忙跳过墙,和锦儿直奔岳庙里去。冲到五岳楼一看,只见几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站在栏杆边,楼梯上一个年少的后生独自背对林冲站着,把林冲的娘子拦着,说道:“你先上楼去,我和你说话。”

林冲娘子红了脸,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什么还有人调戏良家妇女!”

林冲冲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一把扳过来,喝道:“调戏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正要下拳打的时候,才认得是顶头上司高太尉的“螟蛉”:高衙内。原来高俅新发迹,没有亲儿子,借人帮助,因此过继了这阿叔“高三郎”家的儿子在家里当儿子。这小子和高俅本来是叔伯弟兄,却给他做了干儿子,因此,高太尉更加疼爱他。那家伙在开封狗仗人势,专门爱玷污别人老婆。开封人怕他家的权势,谁敢和他争论?只敢在背后叫他“花花太岁”。

宋清:弄他!

当时林冲把他扳过来,认得是顶头上司家的高衙内,自己先手软了。高衙内说道:“林冲,关你什么事,让你来多管闲事!”原来高衙内也不知道她是林冲的娘子,如果知道了,也就没有这场事。也是见林冲不敢动手,他才敢说这话。众多闲汉见情况不妙,一起凑过来劝道:“教头不要见怪。衙内他也不认识,才多有冲撞。”林冲怒气未消,瞪着一双眼瞅那高衙内。众闲汉劝了林冲,哄着高衙内出了庙,上马去了。

宋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冲带着妻子和锦儿,刚从廊下出来,只见鲁智深提着铁禅杖,带着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冲进庙来。林冲见了,叫道:“师兄,哪里去?”

鲁智深道:“我来帮你打架!”

林冲道:“原来他是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一时间才无礼。林冲本来想痛打那家伙一顿,但是这样一来,太尉的面子就没地方放了。自古道:‘不怕官,就怕管’。林冲正好被他管着,只能先让他这一次。”

鲁智深道:“那是你怕他高太尉,洒家怕他个鸟!如果俺碰见那煞笔的时候,先让他吃洒家三百禅杖,结果了他!”

林冲见鲁智深醉了,就说道:“师兄说得对,林冲是一时被众人劝了,就先饶他这一次。”

鲁智深道:“如果有事的时候,就来叫洒家和你一起去!”

众泼皮见鲁智深醉了,扶着他说道:“师父,俺们先走,明天再收拾他。”

鲁智深提着禅杖道:“阿嫂,休怪,不要笑话。阿哥,明天再来相会。”鲁智深告辞,自己和众泼皮走了。林冲带了娘子和锦儿原路回家,只是心中郁郁不乐。

宋清:真是英雄末路,你要知道一直被我盯梢,怕是更伤心。也不知道高衙内那边什么情况?

话说这高衙内带领一帮闲汉,自从见了林冲娘子,又被林冲冲散了,心中好生着迷,怏怏不乐,回到府中自己生闷气。过了两三天,众多闲汉都来找他玩,看见衙内心里不高兴,没精打采,众人都散了。其中有一个帮闲的,叫作“干鸟头”富安,能明白高衙内的想法,就独自一个到府中拜见高衙内,见衙内在书房中闲坐。那富安走向前去,说道:“衙内近日面色清减,心中少乐,必然是有件不开心的事情。”

高衙内道:“你怎么知道?”

富安道:“小子一猜就中。”

衙内道:“你猜我心中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富安道:“衙内是心里惦记那‘双木’的。这下猜得如何?”

衙内笑道:“你猜的就是。只没个办法得到她。”

富安道:“有什么难的!衙内怕林冲是个好汉,不敢欺她。这个没有什么关系,林冲现在在太尉帐下听使唤,什么事都要听太尉的,怎么敢惹太尉?轻则刺配了他,重则害了他的性命。小的想了一计,使衙内能够得到她。”

高衙内听了,就说道:“自从见了这么多好看的娘子,不知道为什么只爱她一个,心中着迷,郁郁不乐。你有什么主意,如果能得到她,我自会重重的赏你。”

富安道:“门下知心腹的‘陆虞候’陆谦,他和林冲关系最好。明天衙内躲在陆虞候家楼上深阁,摆下些酒食,再叫陆谦去请林冲出来喝酒——让他去樊楼上的深阁里喝酒。小的就去他家对林冲娘子说道:‘你丈夫教头和陆谦喝酒,一口气上不来,闷倒在楼上,叫娘子快去看哩!’骗得她来到楼上,妇人家水性,见衙内这般风流人物,再用些甜话儿哄她,不信她不答应。小的这一计如何?”

高衙内喝彩道:“妙计!就在今天晚上,叫人去叫陆虞候来安排了。”

“虞候”相当于参谋,官职有大有小。这陆虞候家就在高太尉家隔壁巷内。第二天,商量好了计策,陆虞候听了也没办法,只得答应,只要衙内高兴,他就顾不上朋友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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