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随即安排了盘馔酒肴,大鱼大肉款待。两个在水亭上喝了半夜酒。林冲道:“怎样才能找到船来渡过去?”
朱贵道:“兄长放心,这里就有我们自己的船只,先暂宿一宵,凌晨四点再请你起来一起去。”
喝完酒,两个各自去歇息。睡到凌晨四点时分,朱贵来叫林冲起来。洗漱完了,又拿来了四五杯酒,吃了些肉食之类。此时天还没亮。朱贵到水亭上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上一枝响箭,瞄着对面败芦折苇里面射过去。
林冲道:“这是什么意思?”
朱贵道:“这是山寨里的号箭。一会儿就有船来。”没多久,只见对面芦苇泊里,三五个小喽啰摇着一支快船过来,直到水亭下。
宋清:果然每一个组织都有自己的通信手段。
朱贵当时就带了林冲,取了刀仗行李下船。小喽啰把船摇走,往泊子里划,直奔金沙滩去。到了岸边,朱贵和林冲上了岸。小喽啰背了包裹,拿了刀仗,两个好汉上山寨去。那几个小喽啰又自己把船摇到小港里去了。
宋清本想在酒店附近混一会儿,毕竟自己也不会水,会水也没船快,他不想和这帮真正字面意思“吃人的强盗”发生冲突。但是看见林冲走了的时候,系统突然冒出了提示“触发被动:水上漂,功能: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于是宋清悄悄溜到浅水处试一下,果然能行,不管合不合逻辑,宋清非常开心,豹子头的奖励,他拿定了。
林冲等人上岸后,宋清往四周打量一下,只见两边都是合抱粗的大树,半山上一座断金亭子。再转过去,看见一座大关,关前摆着刀枪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小喽啰先去报知,二人才进得关来,两边夹道旁摆着队伍旗号;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山寨门口。林冲看见四面高山,三关雄壮,团团围定;中间有镜面似的一片平地,长宽大约三五百丈;靠着山口才是正门;两边都是耳房。
朱贵带着林冲来到聚义厅上,中间交椅上坐着一个好汉,正是“白衣秀士”王伦;左边交椅上坐着“摸着天”杜迁;右边交椅坐着“云里金刚”宋万。朱贵、林冲向前行了礼,林冲站在朱贵侧边。
宋清:这王伦怎么没回礼?而且看绰号,一个落第秀才加两个不带武器的小弟,明显战力不行,这就是梁山泊?
朱贵道:“这位是开封八十万禁军教头,姓林,名冲,绰号豹子头。因为被高太尉陷害,剌配沧州。在那里又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不小心杀死三人,逃到柴大官人家,大官人好生相敬,因此特写信来,举荐入伙。”
林冲忙从怀中取信递上。王伦接来拆开看了,就请林冲去坐第四位交椅,朱贵自己去坐了第五位;又叫小喽啰拿酒来,喝了三杯,王伦问:“柴大官人最近怎么样?”林冲答道:“每天都在郊外打猎。”
宋清:这王伦怎么这么冷淡?
王伦刚问了一句,蓦然寻思道:“我只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因为不想受气,才拉着杜迁来这里落草,后面宋万来了,聚集这么多人马伙计。我又没有特别的本事,杜迁、宋万武艺也只是平常。现在没想到添了这个人,他是京师的禁军教头,必然一身好武艺。万一被他识破我们手段,他一定想当老大,我们如何对付他?……不如做一下怪,找理由推脱一下,打发他下山去就行了,免遭后患。……只是这样一来,柴进的面子又照顾不到,会有人说我忘了以前的恩情。……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又叫小喽啰快点安排酒食,准备宴席,请林冲赴席。
众好汉一起喝酒,快吃完的时候,王伦叫小喽啰端一个盘子,托出五十两白银、两匹丝出来。王伦起身说道:“大官人举荐,让教头来敝寨入伙,可惜小寨粮食缺少,屋宇不整,人力寡薄,恐怕日后耽误了足下,也不好看。现在略备些薄礼,望乞笑留,另外寻个大寨安身歇马,切勿见怪。”
林冲道:“三位头领容禀:小人千里投名,万里投主,凭托大官人面皮,直投大寨入伙。林冲虽然不才,望头领收录,以后当以死向前,并无二话,实为平生之幸,不是为了打发银两而来。乞头领明察。”
王伦道:“我这里只是个小去处,怎么能安置得你?休怪,休怪。”
宋清:送上门的打手都不要,王伦这小子没前途。而且眼光和心胸差小霸王太远了,人家看见高手直接送上第一把交椅。
朱贵听了,就劝道:“哥哥在上,莫怪小弟多话。山寨中粮食虽少,但是近村远镇都可以去借;山场水泊,到处都是树木,就算要盖千间房屋都没问题。这位还是柴大官人大力举荐来的人,怎么能让他去别的地方?而且柴大官人向来对山上有恩,日后得知我们不接纳此人,面子上也不好看。这位又是有本事的人,他必然来出力气。”
杜迁道:“山寨中哪差他一个。哥哥如果不收留,柴大官人知道了,一定会见怪,说我们忘恩负义,以前曾经多亏了他,现在推荐个人来,就这样推却,打发他走!”
宋万也劝道:“看在柴大官人的面上,可以让他在这里做个头领,也好。不然,显得我们不讲义气,让江湖上的好汉见笑。”
王伦道:“兄弟们不知道。他在沧洲虽然犯了弥天大罪,现在上山,却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万一是来探我们的虚实,我们怎么办?”
林冲道:“小人已经犯了死罪,因此来投入伙,头领为什么怀疑?”
王伦道:“既然如此,你如果是真心入伙,就交一个投名状来。”
林冲就说道:“小人多少认识几个字。”要来了纸笔来就准备开始写。
朱贵笑道:“教头,你搞错了。道上的规矩,凡是好汉们入伙,都要纳投名状。就是让你下山去杀了一个人,拿头献纳,他就没有疑心,这个就叫做‘投名状’。”
林冲道:“这事也不难,林冲就下山去等。只怕没人路过。”
宋清:好了,世道艰难,林教头也准备干杀人放火的买卖了。
王伦道:“给你三天为限。如果两天内有投名状来,就让你入伙;如果三天内没有的话,只能别怪我。”林冲答应了。
宋清:你到底想搞哪样嘛!
当夜散席后,朱贵告别众人下山,自己去守店。林冲到晚上取了刀仗、行李,小喽啰带着去客房里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些茶饭,带了腰刀,提了衮刀,叫一个小喽啰领路下山;用船渡过去,在僻静小路上等候客人过往。
宋清:豹子头,没想到你居然打算拿无辜路人开刀,何以沦落至此?
万幸的是,从早到晚,林冲等了一天,并没有一个孤单客人经过。林冲郁闷不已,和小喽啰再渡回去,回到山寨中。王伦问道:“投名状在哪里?”
林冲答道:“今天并没有一个过往的人,因此没有取得。”
王伦道:“你明天如果没有投名状,也难待在这里了。”
宋清:不是说好的三天吗,怎么缩短一天了?真想锤死这家伙!
林冲也不敢回话,只是心内闷闷不乐;来到房中要些饭吃了,又歇了一夜。
第二天,林冲清早起来,和小喽啰吃了早饭,拿了衮刀又下山去。
宋清:待遇参考小喽啰,真是英雄末路。
小喽啰道:“俺们今天往南山路上去等。”两个渡过河去,来到林子里等候,并不见一个客人过往。埋伏到十二点的时候,来了一伙客人,大约有三百多人,结队而过,林冲又不敢动手,只能看着他们过去。
又等了一段时间,眼看天色将晚,又不见一个客人过。林冲对小喽啰道:“我怎么这么晦气!等了两天,不见一个孤单客人过往,如何是好?”
小喽啰道:“哥哥先宽心,明天还有一天的期限,我和哥哥去东山路上等候。”
当晚依旧渡回。王伦说道:“今天投名状怎么样了?”林冲不敢答应,只是叹了一口气。
王伦笑道:“看来是今天又没了?我答应给你三天为限,现在已经两天了。如果明天还没有,就不必相见了,请移步下山到别处去。”
林冲回到房中,真的是心里好郁闷,仰天长叹道:“没想到我今天被高俅那贼陷害,流落到此,天地也不容我,搞得这样背时!”
宋清:你要是知道还有人一直暗中观察,怕是要气死?
过了一夜,第二天,林冲天亮起来,要点饭食吃了,把拴好的包裹撇在房中,跨了腰刀,提了衮刀,又和小喽啰下山渡过河去,往东山路上去。
宋清:第二次要饭吃了,包裹已经卷好,再不走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林冲道:“我今天如果还拿不到投名状,只得去别处安身立命了!”两个来到山下东路林子里潜伏等候。眼看日头到中午了,又没有一个人来。当时正是残雪初晴,日色明朗。林冲提着衮力,对小喽啰说道:“看来又搞不成事了!不如趁早——天色未晚——取了行李,只得往其他地方去找个所在!”
小校用手指着前面,说道:“好了!那里不是有一个人来?”
林冲看时,叫声:“对不住了!”
只见远远在山坡下看见那个人走来。等他来得近的时候,林冲把衮刀杆一翦,突然跳了出来。那汉子见了林冲,叫声“哎呀!”丢了担子,转身就跑。林冲追过去,哪里追得上;那汉子已经闪过山坡去了。
林冲道:“你看我命苦吗?来了三天,才能等得一个人来,又被他跑了!”
小校道:“虽然没有杀到人,不过这一担财帛也可以抵投名状。”
林冲道:“你先挑了上山去,我再等一等。”
小喽啰先把担子挑出树林去,只见山坡下转出一个大汉来。林冲见了,说道:“天助我也!”
只见那人挺着朴刀,大叫如雷,喝道:“泼贼!杀不尽的强盗!拿了俺的行李,要到哪里去!洒家正要抓你们这帮家伙,你们反倒先来拔虎须!”飞也似的冲过来。林冲见他来得势猛,也向前迎他。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