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的手还插在西装内袋里，指尖死死捏着那张烫金本票。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冷得像钢针扎进脊椎。
他刚从网约车下来，脚底踩着国贸广场的防滑砖，左脚踝突然抽筋，整个人往前一栽，膝盖撞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不是幻觉。
不是梦。
系统的声音在脑内炸开：【任务发布：30秒内完成500万消费，否则启动惩罚机制】
倒计时开始：29:59。
他抬头，LV店的卷帘门已经拉下，霓虹灯熄了，玻璃反着冷光。
街上空了。
凌晨三点，连流浪汉都躲进了桥洞。
他翻找手机，想打开银行APP，手指抖得按不准密码。
【检测到附近高端消费场景：保时捷4S店，距离870米】
地图投影直接浮现在眼前，一条红箭头从他所在的位置直指东南方向。
870米。
30秒。
他咬牙冲出去。
跑不到两百米，左脚旧伤猛地一抽，像是有人拿刀在膝盖里搅。他踉跄一步，撞翻路边三个垃圾桶，铁皮哐当乱响。
【25:12】
他捡起一根金属杆当拐杖，继续往前冲。
雨太大，视线模糊。
可当他拐过街角，那家4S店的玻璃幕墙亮得刺眼——展台上那辆保时捷911，红色车漆像烧起来一样。
聚光灯下，车标泛着冷光。
他扑到门前，玻璃门锁死了。
【18:43】
他环顾四周，消防栓箱就在旁边。
玻璃上贴着“非紧急情况严禁使用”的标签。
他抡起金属杆，砸。
第一下没碎。
第二下裂了缝。
第三下整面玻璃爆开，他伸手进去，拽出消防斧。
【12:06】
斧头沉得压手，他双手举起，照着电子门锁就是一下。
火星四溅。
锁芯卡住，门缝只裂开半指宽。
他把斧刃插进去，用全身力气往下压。
【8:19】
警报声响起。
红光闪烁。
店里传来脚步声。
他不管了，继续撬。
【5:03】
门“咔”地弹开一条缝。
他甩开斧子，冲进去，直奔展台。
车钥匙挂在展示架上，银色金属环在灯光下晃。
他伸手去拿——
“别动！”
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举着防暴叉从值班室冲出来，五十岁上下，袖口露出一截劳力士，反着冷光。
“保安！报警！”那人吼。
赵天佑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手里还攥着那张湿了边的本票。
“全款买这车。”他说。
“你疯了？”保安冷笑，“上次来咨询连首付都凑不齐，现在全款？”
【3:17】
赵天佑不再废话，抬手把本票甩在车头上。
纸张拍在引擎盖上，发出“啪”的一声。
水渍在烫金编号上晕开，像一朵花。
保安眯眼去看，刚要伸手，系统提示音变了：【检测到优质资产，建议全款支付】
温柔得不像机器。
保安摸出紫外线灯，照向本票。
【1:44】
赵天佑盯着他手里的验钞机，心跳快得要炸。
【0:59】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短信。
他没敢掏。
保安还在验票，眉头越皱越紧。
【0:30】
赵天佑终于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
瑞士银行通知：【您已成功支付5,000,000.00CHF，账户余额0.00】
时间戳：00:29:58。
差两秒。
他抬头。
保安的紫外线灯还照在本票上，突然，车钥匙“啪”地一声从展示架上弹出，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
【任务完成】
声音平静。
没有庆祝，没有奖励提示。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
他活下来了。
他弯腰捡起钥匙，金属冰凉。
保安愣在原地，手里的验钞机“啪嗒”掉在地上。
“这……这不可能……”
赵天佑没理他，走向驾驶座。
车门自动解锁。
他坐进去，湿透的西装贴在座椅上，留下一大片水渍。
车载屏幕亮起，弹出全息账单：
**消费总额：5,000,000.00CHF**
**折合人民币：3,760,000.00**
**附加项：1,240,000.00「未来消费权」**
他盯着“未来消费权”五个字，看不懂。
可系统没解释。
他抬头，后视镜里映出自己狼狈的脸。
再一瞥，监控屏幕正循环播放他举着消防斧破门的画面。
疯狂。
像疯子。
他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猛地推开车门，弯腰呕吐。
胆汁混着雨水流进排水沟。
他喘着气，抬手擦嘴，指尖碰到一团碎纸。
低头看——
是刚才撕碎的裁员通知书。
纸屑沾在嘴角，金边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他愣住。
手机又震了。
新消息。
前女友发来的：「房租我帮你垫了」
他盯着那行字，没笑，也没回。
把手机塞回口袋，重新坐进车里。
手指戳向启动键。
【豪华驾驶模式已激活，每日费用10万，是否确认？】
他手顿住。
10万一天？
他还没反应过来，仪表盘突然爆出一串电火花。
“啪！”
座椅两侧弹出金属带，像机械臂一样往他腰上缠。
他猛踹踏板，想往后躲，可带子越收越紧。
“操！”
他砸向车窗，玻璃裂了缝。
就在这时，雨幕中浮现出一行投影：【测试您的求生本能】
不是警告。
是说明。
他愣住。
带子瞬间松开。
电火花熄了。
一切恢复平静。
他喘着粗气，推开车门，赤脚踩进水坑。
冷。
疼。
他沿着街狂奔，三个路口，鞋都没穿。
最后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卷帘门半垂，灯光昏黄。
老板抬头，还是那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手机。
“你又来了？”
赵天佑靠在玻璃上，浑身发抖。
老板看了他一眼，默默递出一条热毛巾。
他接过，擦脸。
抬头时，余光扫过老板手腕——
一块百达翡丽。
表盘样式，和他口袋里那张本票上的防伪标记，一模一样。
他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
老板没捡，只说：“你刚才那辆车，刷卡的时候，我这边收到了同步认证。”
赵天佑喉咙发紧：“什么？”
“全球金融网络……实时同步。”老板低头看了眼手机，“你付的不是钱。”
“是什么？”
“是规则。”
赵天佑没听懂。
他摸出手机，打开银行APP。
余额还是0.00。
可在376万余额下方，多出一行小字：【现实世界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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