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的轮廓已经消失在街角，只剩一缕烟灰被风卷起，落在保时捷前盖的水渍上。
他没动。
车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低频嗡鸣。座椅皮革缝里还残留着早上展厅的焦味，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金属和塑料混在一起的气息。
遮阳板忽然“咔”地弹开，一道金色光幕从上方垂落，悬浮在挡风玻璃中央。
【检测到宿主持续低频心跳，触发报复性消费补偿协议】
【任务倒计时：4:59:59】
【未完成将扣除双倍资产】
赵天佑盯着那串数字，手指无意识划过方向盘中央的盾徽凹陷处——昨夜砸门时留下的划痕，现在摸上去像一道干涸的血槽。
触控屏自动亮起，周边三公里内的高端消费场所逐个浮现。酒吧、夜店、私人会所的图标依次闪烁，唯独一家叫“暗流”的夜店图标剧烈震颤，下方浮出一行小字：【检测到群体性轻蔑情绪】
他冷笑了一声。
早上那个销售经理翻他验资报告时，指甲缝里沾着咖啡渍，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现在，有人还在拿他当笑话传。
车灯熄灭，引擎重新点火。
红色911无声滑出车位，尾灯割开雨后的湿气，直奔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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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今晚搞主题派对，门口排队长龙一直延伸到街尾。穿高定礼服的男女举着香槟，卡座里几个富二代正把整沓现金塞进陪酒女的吊带裙领口，笑声混着重低音鼓点炸开。
保时捷直接停在正门口，车头压上台阶。
前一秒还在尖叫的DJ突然卡顿，音乐戛然而止。
赵天佑推开车门，西装下摆还沾着早上的雨水。他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DJ台，从内袋抽出那张瑞士银行本票，“啪”地拍在控制台上。
紫外线灯扫过，纸面泛起水印般的波纹。
“今晚所有香槟王，我包了。”
人群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哄笑。
“哥们，你这身像是刚从工地下来吧？”
“是不是展厅被拒客户来这儿发疯了？”
话音未落，车载AI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虚伪应酬，建议改为直接打赏】
赵天佑抬手，抽出三捆未拆封的现金，抬臂一甩。
纸币在空中炸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有几张贴在吊灯上，有几张飘进酒杯，还有一张打着旋儿落在某个富二代脸上。
更诡异的是，每张钞票背面都浮现出全息投影：【保时捷911车主特供消费码｜全球通用｜信用等级S】
全场静了半拍，紧接着尖叫炸开。
有人掏出手机疯狂拍照，有人冲向收银台确认消费码真伪，还有个财务模样的人当场拨通总部电话，声音发抖：“快查瑞士银行的核验通道……有人用未来消费权在我们这儿刷脸！”
赵天佑转身走向卡座区。
刚才最嚣张的那个富二代已经站起身，脸色发白。他认出来了——早上站在展厅咖啡机旁，拿着他验资报告笑出声的人。
“你……你不是……”
赵天佑没理他，拿起桌上一瓶未开的香槟王，拧开。
酒液喷涌而出，浇在地毯上，也溅了那人一身。
“现在，”他把空瓶往桌上一放，“这瓶，算我请的。”
手机震动。
三十七条退款申请同时推送进来，发件人全是早上拒绝他的销售团队成员。
他没点开，直接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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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赵天佑回到地下车库。
车刚停稳，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香槟色车漆——和街角那辆黑车一模一样，只是换了颜色。
他没发动引擎，手指悬在启动键上。
车载系统弹出热成像图：后方五十米，两个移动热源，手持设备，镜头对准他的车牌。
他猛踩油门，方向盘急打，车尾横甩出去，直冲消防栓。
金属撞击声炸响，警报拉满整个车库。
他抓起灭火器就要下车，拉开门的瞬间却顿住了。
车位空着。
地上没有车辙，没有脚印，只有一道粉笔画的保时捷车标，线条工整，像是用尺子描过。旁边写着五个字：**游戏才刚开始**
灭火器的白雾缓缓飘散，在灯光下像一层薄纱。
系统突然弹出最高级别警告：【检测到持续监视，建议启用反追踪程序】
赵天佑盯着那行粉笔字，雨水顺着车顶流下来，在字迹边缘晕开一道浅痕。
他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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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内，他调出早间消费记录。
支付成功时间是00:29:58，股权确认书生成时间却是00:30:01——晚了三秒。
这三秒，足够有人在系统后台做手脚。
他启动深度扫描，全息地图在空中展开。一个红点始终维持在三公里外的环形轨迹上移动，速度、方向都经过精密计算，既不靠近，也不脱离。
指尖即将点下“反追踪”按钮时，系统弹出新提示：【监视者与星海科技前股东存在资金往来】
他瞳孔一缩。
星海科技，三个月前破产清算的科技公司，曾手握一项5G基站核心算法。当时业内疯传有资本暗中收购，最后却不了了之。
他调出那辆黑色轿车的登记信息，车主征信记录跳出来——名字陌生，但关联银行卡的开户行，正是星海科技原财务总监的私人账户。
巧合？太巧了。
他关掉光幕，从手套箱取出那块百达翡丽。
表盘在车顶灯下泛着冷光，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限量版第007号**
他忽然想起早上那个销售经理看到这块表时的反应。
不是震惊，不是羡慕，而是喉结动了三下——那种下意识的吞咽频率，只有在极度紧张或认出某种“不该出现的东西”时才会发生。
这块表，全球六枚，中东王室拍走五枚。
第六枚，据说是私人定制，编号007，从未公开露面。
他指尖摩挲着表背刻字，忽然低笑出声。
原来不是巧合。
有人从一开始，就在等他亮出这块表。
车外，雨又开始下。
一滴水从天花板裂缝滴落，砸在粉笔画的车标正中央，墨迹缓缓晕开，像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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