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张氏那副天经地义的嘴脸,何雨柱体内的血液没有半分加速。
他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
他眼前的这个胖妇人,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段必须走完的剧情,一个需要碾碎的障碍。
嘴角,无声地勾起一个极度轻蔑的弧度。
他没有抬高音量,吐出的三个字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砸在每个偷听者的耳膜上。
“欠条呢?”
贾张氏脸上贪婪的得意,瞬间凝固。
那表情,就如同烧红的烙铁被猛地浸入冰水,腾起一阵无声的白烟,只剩下僵硬和错愕。
“什么……什么欠条?”
她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个简单的逻辑,在她横行院里多年的经验中,耍赖撒泼,要的只是一股气势,何曾需要过证据。
“你说我爹欠你家钱。”
何雨柱的视线穿透了她,让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白纸黑字,拿出来,我何雨柱砸锅卖铁也认。”
他往前踏了半步,声音陡然下沉,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要是没有……你再敢在我家门口放一个屁,我现在就去军管会。”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带着惊人的穿透力。
“告你,敲诈勒索!”
“军管会”!
这三个字在1950年的京城,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上的天宪。
它代表着新生的秩序,代表着不容挑战的铁腕。
别说贾张氏这种靠唾沫星子当武器的泼妇,就连院里自诩为土皇帝的易中海,听到这三个字,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贾张氏心头那股嚣张的气焰,被这三个字彻底击穿,瞬间熄灭。
她整个人都矮了半截,却又不甘心就此落败,只能扯着嗓子,发出破锣般干瘪的叫嚷。
“你……你个小兔崽子,你吓唬谁呢!我……我那是跟你爹口头约定的!”
“口头约定?”
何雨柱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极致的嘲弄。
“那我也口头约定一下,你现在得赔我一百万精神损失费。”
他盯着贾张氏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一字一顿地问。
“给,还是不给?”
“你!”
贾张氏被这一句话顶得胸口发闷,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身后的贾东旭,早就被何雨柱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吓破了胆。
他只觉得脖颈后方一阵阵发凉,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邻居,而是在看一块碍事的石头,随时都能一脚踢开。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滚。”
一个字,从何雨柱的齿缝间挤出,冰冷,简练,不留任何余地。
贾张氏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傻柱”,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狂跳。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危险时,野兽般的直觉。
她知道自己理亏,更怕这个愣头青真的不管不顾跑去军管会。
最终,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甘的闷哼,拉着早已腿软的贾东旭,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灰溜溜地退回了自家门里。
风波暂息。
何雨柱关上门,隔绝了院里那些探究的视线。
他一转身,就看到妹妹何雨水正站在屋角,小脸煞白,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蹲下身,用粗糙却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慰了几句。
随后,他出门,用兜里仅剩的一点钱,买了些粗粝的棒子面和一块疙瘩咸菜。
刚把东西放在桌上,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叮铃铃——
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中院。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狐狸回来了。
果不其然,连五分钟都不到,他家的门板再次被敲响。
“柱子,在家吗?我是一大爷。”
易中海那标志性的,充满了“关怀”与“稳重”的嗓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何雨柱心中冷笑,这院里的风吹草动,果然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拉开门。
门外,易中海一张脸上写满了沉痛与关切,那演技,足以拿个奖。
“柱子啊,我刚听说你爹走了,你和雨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味道。
“唉,以后这日子可怎么办啊?”
说着,他便抬脚,理所当然地就要往屋里走,摆出一副要代表全院人民来主持大局的架势。
“一大爷,有事说事,我这儿正准备做饭呢。”
何雨柱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像一根钉子,牢牢地钉在门口,将易中海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易中海迈出的脚步骤然一顿。
他脸上那悲痛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一丝极难察觉的尴尬飞速闪过。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将那点不快压下,继续扮演他德高望重的角色。
“柱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还小,这个家,你一个人撑不起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语重心长的味道。
“你爹留下的这两间房,还有他那个工作关系,这些都是大事,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处理不好。”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长辈权威”。
“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你家的家产,就由院里的长辈们,主要是我,帮你代为保管。”
他的语速不快,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钻进何雨柱的耳朵里。
“等你长大了,结了婚,再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这样既能防止外人骗你,也能让你安安心心地去学门手艺。你看,一大爷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一番话,句句不离“帮你”,字字都是“为你好”。
可那话语背后隐藏的真正意图,却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
掌控何家的一切,将何雨柱变成一个没有根基、必须依附于他的傀儡,为他易中海的养老计划,再上一道最稳妥的保险。
这套说辞,对付以前那个脑子一根筋的傻柱,或许一忽悠一个准。
可惜。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何雨柱。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易中海这番“肺腑之言”,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直得像是拉过墨线的木板,冷硬如铁。
“一大爷,我家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爹虽然走了,但这个家,我还撑得起。”
说完,他根本不给易中海任何再次开口的机会。
他直接后退一步。
当着易中海那张瞬间错愕的脸,“砰”的一声,将门板重重地合上!
巨大的关门声在院子里回荡。
门外,易中海伸出的那只准备继续拍他肩膀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慈祥”面具,再也挂不住了。
那精心伪装的关切和沉痛,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褪去,露出了底下礁石般坚硬的错愕与震怒。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羞辱和阴狠的铁青色。
这个一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傻柱”……
竟然敢,用这种方式,当面打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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