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冰冷的，非人的意念，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卫渊的灵魂深处。
“找到你了……小老鼠。”
轰！
卫渊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漠北战场粗暴地扯回，狠狠摔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第一时间想做的，是切断所有链接。
晚了。
那股阴冷怨毒的力量，如同一滴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瞬间污染了他整个识海。它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无序的冲击，而是一股精准的，带着明确目的的意志，牢牢锁死了他。
“你很喜欢当棋手，是吗？”
那个沙哑的，充满嘲弄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
卫渊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他试图反抗，调动起全部精神力去构建防御。
可那股力量只是轻轻一压，他所有的防御就轰然碎裂。
紧接着，无数恐怖的幻象，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他的感知。
他看到巍峨的长安城，在一瞬间化为飞灰。
他看到奔腾的黄河，河水变成了腥臭的铁锈色。
他看到夏瑾瑜，看到父母，看到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在他面前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描淡写地抹去，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
卫渊发出无声的咆哮，可他的意志在这片精神炼狱中，掀不起半点波澜。
“你以为你在守护历史？”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玩味地欣赏着他的痛苦。
“不，你只是在为我即将到来的盛宴，增添一点小小的调味品。”
“你的愤怒，你的挣扎，都让这份古老的文明，变得更加可口。”
……
地下基地。
夏瑾瑜脸上的震撼还未褪去，她正准备向卫渊询问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打断了她所有的话。
她猛地回头。
只见卫渊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看不见的酷刑。
“卫渊！”
夏瑾-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那十名刚刚完成融合的昆仑卫成员，也瞬间从单膝跪地的姿态中弹起，浑身肌肉紧绷，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十头被惊扰的猛兽，将卫渊和夏瑾瑜护在中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基地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合金墙壁和刺眼的灯光。
敌人，不在现实里！
……
万界帝王群。
【唐太宗李世民】：好！好一个冠军侯之矛！霍去病这小子，一点就透！
【明太祖朱元璋】：痛快！他娘的，就该这么打！把那帮畜生当狗杀！
皇帝们正为战局的逆转而欢欣鼓舞。
突然，水镜画面一阵剧烈的闪烁，然后“滋啦”一声，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
【系统提示：与天道史官卫渊的链接已中断！】
整个帝王群，瞬间死寂。
【秦始皇嬴政】：仙师？！
【汉武帝刘彻】：发生了什么？！卫渊！回答朕！
【三国曹操】：不好！方才那股感觉……你们察觉到了吗？
曹操的话，让所有皇帝心中一沉。
就在链接中断的前一秒，他们都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度阴邪、充满恶意的气息，顺着水镜一闪而逝。
那不是历史中的任何力量。
那是冲着仙师本人去的！
……
“放弃吧。”
那个声音在卫渊的脑海中回荡，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你的灵魂很有趣，比我之前处理过的那些都要坚韧。我会把它完整地抽出来，做成一件不错的藏品。”
卫渊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撕碎，重组。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记忆被篡改，看着自己的信念被扭曲。
他看到自己跪在敌人的脚下，卑微地乞求着饶恕。
他看到自己亲手毁掉了那些文明坐标，将嬴政、刘彻、李世民一个个推入深渊。
不！
这不是我！
卫渊的灵魂在发出最后的嘶吼。
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来自魔神蚩尤的黑色火焰，似乎感受到了宿主濒临毁灭的危机，猛地从他灵魂最深处窜起，试图反扑。
“哦？还有点杂质。”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转为更加浓厚的兴趣。
“一份不错的餐后甜点。”
那股阴冷的力量，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团暴虐的黑色火焰攥住，然后，缓缓收紧。
黑色的火焰，在绝望地挣扎、跳动，却无法挣脱分毫，被一点点捏成了虚无。
连最后的底牌，都被对方如此轻易地碾碎！
卫渊的意识，彻底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
“噗通！”
基地里，卫渊双眼翻白，身体猛地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口中溢出白沫，生命的气息在飞速流逝。
“卫渊！你醒醒！”
夏瑾瑜跪倒在地，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可卫渊没有任何反应。
她试图给他做心肺复苏，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只是时而急促，时而微弱，毫无规律。
“医疗兵！快叫医疗兵！”夏-瑾瑜对着通讯器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那名刀疤脸的昆仑卫队长，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而沉重。
“没用的！”
他死死盯着卫渊，那双融合了背嵬军战魂的眼眸中，闪烁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他的身体没有受伤……他的魂，在被人攻击！”
魂！
这个字，让夏瑾瑜如坠冰窟。
她终于明白，卫渊此刻正在经历一场何等恐怖的战争。
一场发生在灵魂层面，看不见硝烟，却比任何现实战斗都更加凶险万倍的战争！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精锐，这些刚刚获得了超凡力量的战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像一群无助的傻子，看着他们的指挥官，在他们面前，被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点点拖向死亡。
谁能救他？
在这种战场上，谁能救他？
夏瑾瑜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卫渊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直播间，那个连接古今的无上利器，此刻，竟成了敌人精准定位、直捣黄龙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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