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卫渊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张开嘴，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头上的青筋还在微微抽动。
“卫渊！”
夏瑾瑜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十名昆仑卫战士瞬间围拢，眼神锐利如刀，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军人铁血，而是带上了一股古老沙场的凝重煞气。
卫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靠着冰冷的合金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脑海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条由万千龙气汇聚而成的金色神龙，那句响彻灵魂的“外祟安敢犯我华夏天命之人”，依旧在他识海中回荡。
他明白，那是最后的防线。
是华夏数千年正统皇权，在感受到他这个“天命史官”濒临毁灭时，被动触发的终极守护。
这种守护，可一不可再。
他不能每次都指望，在自己快死的时候，皇帝们能恰好感知到，并联手发动一次精神核爆。
他需要一面盾牌。
一面能够主动防御，随时护住自己灵魂的盾牌。
“我没事。”
卫渊推开夏瑾瑜的手，缓缓站直身体。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看着眼前这十名气息已经脱胎换骨的战士，心中一个念头飞速成型。
谁？
纵观华夏五千年，谁最擅长玩弄人心，布设迷阵，进行心理威慑？
不是嬴政的霸道，不是刘彻的雄浑，也不是朱元璋的刚猛。
那是一种智慧。
一种将人心算计到极致，决胜于庙堂之外的智慧。
一个名字，浮现在卫渊的心头。
卧龙，诸葛亮。
可他不能直接开口，向诸葛亮索要一件精神防御法宝。
那太蠢了。
你得给他想要的，他才会给你你想要的。
而对于诸葛亮那样的智者，他最想要的，或许是对他智慧的更高层次的解读与认可。
“给我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卫渊对夏瑾瑜说道。
夏瑾瑜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卫渊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点头。
“好。”
……
五分钟后，一间绝对隔音的密室里。
卫渊盘膝而坐，心神沉入识海。
他略过那些依旧在为他担忧的皇帝，直接在系统界面中，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属于三国时期的，散发着淡雅青光的坐标。
【连接目标：蜀汉丞相，诸葛亮。】
【直播主题已设定——】
卫渊的意识，重重敲下了四个字。
《空城计》。
不，不够。
他又在后面，加上了一行小字。
《空城计背后的信息战与心理博弈论》。
【连接开始！】
嗡——
水镜，在一位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文士面前，缓缓展开。
他正坐于军帐之中，面前的沙盘上，兵马棋子犬牙交错。
正是西城之下，抚琴退敌归来的诸葛亮。
他看到水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对着水镜微微颔首。
“仙师别来无恙。”
卫渊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丞相可知，你今日退敌，看似行险，实则用兵之法，已入化境。”
诸葛亮闻言，只是抚须微笑。
“仙师谬赞，亮不过是兵行诡道，侥幸而已。”
“不。”卫渊摇头，“这不是诡道，这是一场精准的，认知域攻击。”
“认知域……攻击？”
诸葛亮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凝固了。
这个词，他从未听过。
卫渊的声音，变得沉稳而有力。
“丞相设下的，是一个信息茧房。”
“你给了司马懿最想看到，也最怕看到的信息。城门大开，老卒扫街，琴音不乱。”
“这些信息，单独来看，都指向‘城内有伏兵’这一个结论。”
“司马懿一生谨慎，从不弄险。他的经验，他的性格，都在逼着他相信这个结论。”
“这就是，认知偏差。”
诸-葛亮握着羽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卫渊继续说道。
“您给他的时间太短，让他处于极大的决策压力之下。”
“在这种压力下，人会本能地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而不是去冒险验证一个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的猜测。”
“所以，他退兵，不是因为他蠢，而是因为您在他心里，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他自己绝对无法走出的心理陷阱。”
“您攻击的，从来不是他的十万大军。”
“而是司马懿这个人，他的判断力，他的性格弱点！”
军帐之内，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在轻轻跳动。
诸葛亮呆呆地站着，手中的羽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眼中那睿智如海的目光，此刻却充满了孩童般的震撼与迷茫。
他凭着直觉，凭着对人心的洞察，布下了这个千古奇局。
可直到今天，直到卫渊用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将他那模糊的直觉，清晰地，系统地，剥茧抽丝般地剖析出来时。
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那不是兵法。
那是“道”！
是超越了排兵布阵，直指人心的“道”！
许久。
诸葛亮缓缓俯身，捡起羽扇。
他没有再坐下，而是对着水镜，长身而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真乃神人也！”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亮平生所学，不及先生一席话。”
“战争，不止在沙场，更在人心方寸之间。受教了。”
【叮！】
【蜀汉丞相诸葛亮心有所悟，对您的敬意达到了顶点！】
【他向您打赏了随身至宝——八阵图（护心镜）！】
金光一闪。
一面巴掌大小，造型古朴，刻满了玄奥阵图的青铜小镜，凭空出现在卫渊的掌心。
铜镜入手，一股清凉如水的意念，瞬间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脑海。
那股刚刚经历过精神冲击的灼痛感和后遗症，被这股清凉之意一扫而空。
他的心神，瞬间变得宁静，通透。
仿佛在识海之外，多了一层坚不可摧的，由无数阵法符文构成的无形壁垒。
安全感。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安全感。
卫渊将护心镜贴身放入怀中。
那股清凉之意，持续不断地滋养着他的心神。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走出了密室。
门外，夏瑾瑜和十名昆仑卫，如同雕塑般守在那里。
看到卫渊出来，夏瑾-瑜立刻迎了上来。
“你……”
她想问什么，却发现卫渊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是锋利的剑。
那么现在，这把剑，便入鞘了。
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卫渊的目光，扫过夏瑾瑜，扫过那十名已经成为华夏第一批超凡战力的战士。
盾，已经有了。
那么接下来，该寻找那把挥出屠刀的手了。
永恒神盾。
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兴风作浪。
那他们的真身，又藏在现实世界的哪个阴暗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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