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黄金裂隙的出现,没有任何声音。
它就像一道烙印,被凭空烫在了空气里,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足以颠覆常理的恐怖存在感。
架着卫渊的两名男子,手掌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肩膀。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们脸上的狞笑,连同他们所有的动作,一起僵住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顺着他们的脊椎骨疯狂上涌,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那不是低温的冷。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被绝对压制时,从灵魂深处泛起的战栗。
蝎子的反应最快。
他几乎是在裂隙出现的瞬间,就放弃了所有进攻姿态,身体肌肉绷紧到了极限,向后猛地跃开一步。
他身经百战的身体,正发出最凄厉的警报。
那不是武器。
那不是陷阱。
那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正在降临的“东西”。
“什么鬼玩意儿!”
一名手下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惊骇,失声低吼。
黄金裂隙在他说话间,骤然扩大。
它不再是一道细线,而像是一扇被缓缓推开的门。
呼!
狂风从那扇无形的门后倒灌而出,卷起地上的尘土与垃圾,吹得所有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风中,带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仿佛门的另一边,连接着一座刚刚结束了十万人厮杀的修罗战场。
蝎子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大的裂隙,心脏狂跳,脸上的刀疤都在微微抽搐。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这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紧接着。
一抹寒光,从裂隙中探了出来。
那是一杆长枪的枪尖,造型古朴,却闪烁着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凛冽锋芒。
枪尖之后,是一只套着玄铁护腕,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稳定得像一座山,紧紧握着枪杆。
下一刻。
一只同样包裹在玄色战靴里的脚,踏了出来。
它踏在了小巷肮脏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响动。
“嗒。”
仿佛整个世界的音量都被调到了最低,只剩下这一声脚步。
一个身影,就这么从那道撕裂了空间的金色裂隙中,完整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少年。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面容英武俊朗的少年。
他身披一套样式古朴的黑色甲胄,甲片上布满了细微的划痕,仿佛诉说着无数次惨烈的冲杀。
他没有戴头盔,一头黑发被狂风吹得向后飞扬,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比枪尖还要锐利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裂隙在他身后缓缓闭合,金光消散。
整个小巷的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琥珀。
蝎子和他手下那三个经历过真正战场的男人,在这一刻,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尸山血海。
他们看到了狼烟四起。
他们看到了万马奔腾。
他们看到了一面大纛,在漫天黄沙中,迎风招展,上面用血色写着一个他们不认识,却能瞬间理解其意的篆字——霍!
这少年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站在那里,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恐怖杀气,就形成了一座无形的领域,将这片小小的巷子,变成了他的狩猎场。
少年将军的目光,首先扫过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了犬牙交错的高楼,看到了头顶蛛网般的电线,看到了远处闪烁的霓虹灯招牌。
那双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不易察觉的迷茫。
但那迷茫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
便被无穷无尽,仿佛要焚尽八荒的战意所取代。
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巷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地……甚好。”
“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说完,他的目光终于移动,落在了被架住,脸色苍白的卫渊身上。
看到卫渊嘴角的血迹和狼狈的模样,少年将军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向卫渊微微颔首,算作行礼。
随即,他转过身,面向蝎子四人。
他手中的长枪,被随意地倒提着,枪尾在地上轻轻磕碰。
可蝎子四人,却感觉像是有四座大山,同时压在了自己的心头。
那是一种无法反抗的威压。
蝎子感觉自己握在腰间军刀上的手,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验,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那不是一个级别。
甚至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就是这些猪狗,”
少年将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略显古风的口音,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冒犯了先生?”
“先生”两个字,让蝎子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看向卫渊。
这个被他们轻易击溃,视为猎物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竟然能“请”来这样一个怪物!
而且,这个怪物对他,还用上了“先生”这样的尊称!
卫渊靠着墙壁,缓缓站直了身体。
腹部的剧痛还在,右臂的麻痹感也未完全消退。
但他看着眼前那个身披玄甲的背影,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豪迈。
这就是冠军侯。
这就是封狼居胥的绝世战神。
哪怕只是少年之姿,那股睥睨天下,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气概,已然显露无遗。
卫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同样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回应道。
“是他们。”
得到了确认。
少年将军,冠军侯霍去病,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提着长枪,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蝎子身边的一名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开什么玩笑!拍电影吗!?”
他怒吼一声,像是要给自己壮胆,猛地从腰后拔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霍去病。
然而,他的手指还未扣下扳机。
一道残影,已经掠过了他的眼帘。
霍去病甚至没有用枪。
他只是踏步上前,左手随意地一挥。
“啪!”
一声脆响。
那名壮汉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过去,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秒杀。
干净利落。
另外两名手下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同时拔出了枪。
可他们快,有人比他们更快。
霍去病的身影如鬼魅般一分为二,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前。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黑洞洞的枪口。
两只手掌,并指如刀,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了两人持枪的手腕上。
“咔嚓!”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把手枪无力地掉落在地。
紧接着,是两记干脆利落的掌刀,砍在两人的颈动脉上。
“噗通!”
“噗通!”
又是两具失去生息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从霍去病踏出第一步,到解决掉三名持枪的悍匪。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小巷里,只剩下蝎子一个人,还站着。
他僵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把还未出鞘的军刀,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汇成水流,顺着狰狞的刀疤滑落。
霍去病缓缓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他。
没有杀气。
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的漠然。
霍去病将手中的长枪,轻轻地,插进了身旁的墙壁里。
精钢打造的枪身,没入坚硬的砖墙,如插入一块豆腐。
他看着蝎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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