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富比秋季拍卖会,现场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卫渊坐在毫不起眼的后排角落,神色平静地看着台上。
他就像一颗被随意丢进钻石堆里的普通石子,与周围璀璨的环境格格不入。
二楼的一间贵宾包厢内,夏瑾瑜透过单向玻璃,将卫渊的身影牢牢锁定。
她的眉头微蹙。
情报显示,卫渊最近没有任何异常的资金动向,更没有结交任何权贵。
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他想靠着黑市黄金,在这里洗白一部分资产?
夏瑾瑜的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但每一种,似乎都无法完美解释卫渊此刻的从容。
随着一件件拍品被高价拍走,现场的气氛逐渐被推向高潮。
终于,主持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语气高声宣布。
“接下来,将是本次秋拍的压轴之作!”
“一幅足以载入当代艺术史册的,无名宗师的惊世画卷!”
灯光汇聚。
在万众瞩目之下,张伯言亲自戴着白手套,与两名助手一起,将那幅现代都市长卷缓缓展开。
轰!
画卷彻底展开的瞬间,整个会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画面中那股古老笔墨与现代都市碰撞出的磅礴气势,给深深震撼了。
“天呐,这是什么画?用水墨画出了曼哈顿的感觉!”
“这是国画?我怎么看到了古典油画的透视和光影?”
“看这笔法,苍劲有力,简直不像是现代人能画出来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张伯言站在台上,激动得满脸通红,用颤抖的声音介绍着画中那些早已失传的宋代技法。
然而,就在拍卖师即将举槌报价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前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口中发出。
“慢着!”
全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是孙宏儒孙老!当代书画协会的副会长!”
有人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孙宏儒站起身,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痛心疾首地指着台上的画。
“简直是胡闹!”
“张伯言,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怎么会把这样一幅画拿来当压轴?”
张伯言脸色一变。
“孙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孙宏儒冷哼一声,声若洪钟。
“这幅画,充其量就是一幅炫技之作!作者对古人的笔法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堪称是顶级的现代仿品!”
“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发严厉。
“它只有‘形’,没有‘魂’!通篇都是技巧的堆砌,看不到半点作者自己的东西!这样的画,不过是个匠气十足的赝品,根本没有艺术价值!你们苏富比,就是这样糊弄收藏家的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
全场哗然。
孙宏儒在业内的地位极高,他的话,分量太重了。
拍卖师额头冒汗,手足无措。
张伯言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
一个平淡的声音,却从后排悠悠传来。
“那幅画,是我画的。”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那个角落。
他们看到了一个穿着休闲,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年轻人。
夏瑾瑜在包厢里,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是他!
卫渊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台上的孙宏儒。
“孙老是前辈,您对晚辈的‘指教’,我听着。”
孙宏儒看到作者竟然如此年轻,眼中的不屑更浓了。
他把卫渊的平静当成了心虚,愈发地摆起了前辈的架子。
“年轻人,有点天赋是好事,但心思不要走歪了。模仿古人,终究是小道。没有灵魂的作品,画得再像,也只是废纸一张!”
“说得好。”
卫渊点了点头,似乎完全接受了对方的批评。
就在孙宏儒以为他要就此认怂时,卫渊话锋一转,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既然孙老认为我的画是没有灵魂的赝品。”
“那我可否借用现场的笔墨,当众再画一幅‘赝品’?”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疯了吧?他要现场作画?”
“在孙老面前班门弄斧?这年轻人是想自取其辱吗?”
孙宏儒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
“好!好!好!”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再‘仿’一幅出来!”
他笃定卫渊只是理论上的巨人,真要当众献丑,必然原形毕露。
张伯言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吩咐工作人员,用最快的速度在台下清出一片空地,摆上了一张巨大的画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卫渊脱掉外套,走到画案前。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夏瑾瑜的,都死死地盯着他。
卫渊拿起一支狼毫笔,饱蘸浓墨,看了一眼面前巨大的宣纸。
他动了。
没有构思,没有犹豫,落笔如惊雷。
他的手腕稳如磐石,笔锋却在纸上疯狂舞动。
时而如狂龙入海,时而如灵蛇出洞。
墨点飞溅,线条纵横。
那根本不是在画画,那像是一场与神灵沟通的狂野祭祀。
短短十分钟。
卫...渊停笔,将毛笔轻轻放回笔洗。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的画一眼,只是转身,平静地看着早已呆若木鸡的孙宏儒。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张宣纸之上。
纸上,没有复杂的山水,没有精细的人物。
只有几竿翠竹,在狂风中挺立。
但就是这几竿竹子,却仿佛拥有了生命。
人们似乎能听到风声从画中呼啸而出,能感受到那股宁折不弯的傲然风骨。
那股精气神,几乎要透纸而出,直击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如果说之前那幅长卷是“神技”,那眼前这幅,就是“神迹”!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画技,和画中那霸道绝伦的意境,彻底征服了。
孙宏儒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看着那幅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不是模仿,那不是炫技。
那是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宗师手笔!
他毕生追求的艺术境界,就在眼前,被一个年轻人用十分钟的时间,轻描淡写地实现了。
他的骄傲,他的权威,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卫渊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有时候,不是艺术太深奥。”
“而是你的眼界,限制了艺术的高度。”
说完,他不再看孙宏儒一眼,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噗通。
孙宏儒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名誉扫地。
短暂的死寂后,拍卖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卫先生的两幅作品,现在开始……捆绑拍卖!起拍价,一亿!”
“两亿!”
一个声音从贵宾席直接响起。
“三亿!”
“五亿!”
价格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向上飙升。
最终,一位始终没有露面的神秘富豪,通过电话委托,以十五亿的天价,将两幅画尽数收入囊中。
这个数字,创造了当代艺术家单场拍卖的最高纪录。
卫渊,一画成名,一举封神。
包厢内,夏瑾瑜看着那个在无数道狂热、敬畏、崇拜的目光中,依旧从容淡定的身影,缓缓拿起了加密通讯器。
她删除了原本准备好的,关于“资金来源监控”的汇报草稿,重新输入了一行字。
“报告总部。”
“目标能力……已超出‘武力’范畴,评估模型需全面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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