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没有开门。
他甚至没有回应门外任何一句叫骂。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言语上的反抗都毫无意义，只会暴露自己的虚弱。
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撞击带来的震动，那股力量透过门板，仿佛要将他的骨头也一并敲碎。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门外豺狼的咆哮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卫渊缓缓举起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手指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
他按下了三个数字。
一百一十。
电话几乎在瞬间就被接通。
“喂，你好，报警中心。”
卫渊将手机音量调到最低，用气声，将自己的地址和情况清晰、简练地叙述了一遍。
“有人暴力砸门，寻衅滋事，疑似携带凶器，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或许是门外的噪音太大，又或许是卫渊的冷静起了作用。
门外的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砸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走廊里安静了一瞬。
“小子，算你狠。”
光头啐了一口唾沫，声音里满是阴狠。
“你他妈能报警一次，还能天天报警吗？”
“你给老子等着！”
脚步声渐行渐远，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卫渊依旧靠在门上，一动不动，直到确认楼道里再没有任何声响，他才缓缓滑坐到地上。
冰冷的地面让他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几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
卫渊开了门。
两名警察例行公事地询问了情况，在楼道里勘察了一圈，又调取了公寓的监控。
“我们会立案调查的。”
年长一些的警察做着笔录，语气很客气，但也很公式化。
“不过对方没有造成实质性的财产损失，也没有对你造成人身伤害，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拘留几天。”
“先生，我们建议你，如果和人有什么经济纠纷，最好还是协商解决。”
送走警察，卫渊重新关上了门。
这一次，他没有反锁。
他知道，这把锁，连同那通报警电话，都防不住真正的恶意。
它们只能提供一个虚假的安全感泡沫，一戳就破。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悄然远去，最终消失在城市的车流里。
一百七十五万，让他住进了这里。
可这一百七十五万，也给他带来了过去二十年从未想象过的危险。
钱能买来舒适的生活，但买不来绝对的安全。
当规则无法保护你的时候，你需要的，是能打破规则的力量。
卫渊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听着外面远去的警笛声，轻声对自己说。
“卫渊，欢迎来到成年人的真实世界。”
这个世界，冰冷、残酷，且遵循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台刚刚组装好的顶级电脑里。
卫渊大步走到电脑前，坐下，开机。
幽蓝色的光芒亮起，映照着他决绝的脸。
他打开“天道直播”软件，看着那古朴的界面，这一次，他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是为了验证，不再是为了财富。
是为了自保。
是为了……活下去的力量！
他需要一个打赏者，一个最渴望力量，也最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的帝王。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个个关键词被输入搜索框。
“开疆拓土。”
“穷兵黩武。”
“长生不老。”
无数帝王的名字和事迹在屏幕上滚动。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汉武帝，刘彻。
一个将“力量”二字贯彻了一生的男人。
对内，他独尊儒术，建立察举制，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
对外，他北击匈奴，南平百越，西通西域，打出了“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赫赫威名。
这是一个将帝王权术和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的雄主。
同时，他也是一个充满了遗憾和痛苦的孤独老人。
卫青早逝，霍去病英年早逝，太子刘据在巫蛊之祸中含冤自尽。
他赢了匈奴，却输给了时间，输给了猜忌，输给了自己。
这样的人，最懂力量的可贵，也最懂失去的痛苦。
卫渊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深吸一口气，创建了第二次直播。
一个精心设计的标题，被他一字一顿地敲了上去。
《盘点华夏十大憾事之——漠北决战后的巫蛊之祸》
这不是简单的历史科普。
这是精准的投喂。
他要将汉武帝一生最大的荣耀和最深的伤疤，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他的面前。
然后告诉他，这一切，本可以避免。
卫渊点击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熟悉的古朴画卷在屏幕上展开，直播间开启。
观众列表里，那个熟悉的金色ID第一时间亮了起来，带着独断万古的气息。
【始皇帝】。
他依旧是唯一的观众。
卫渊没有迟疑，他调整好麦克风，用一种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开口。
“欢迎始皇帝陛下进入直播间。”
“今天，我们不聊秦，我们聊一个一百多年后的王朝，大汉。”
“我们要讲的，是一位和陛下一樣，同样雄才大略，同样将华夏版图扩张到极致的帝王，汉武帝刘彻。”
“我们将从他一生最辉煌的顶点——漠北决战开始说起，看他是如何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又是如何在那之后，亲手将自己的帝国和家庭，推向了一场万劫不复的深渊。”
卫渊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带着清晰的逻辑和巨大的信息量。
他没有直接讲巫蛊之祸，而是从汉武帝最引以为傲的功绩切入。
这是阳谋。
就在他讲到“封狼居胥，禅于姑衍，饮马瀚海”这十六个字时。
直播间右上角，突然弹出了一个金色的系统提示。
【观众‘虽远必诛’进入了直播间】。
卫渊的声音顿了一下。
他看到观众列表里，在【始皇帝】的下方，第二个金色的ID，亮了起来。
那个ID，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铁血与霸道。
卫渊知道。
他要等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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