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瑜的话音，被卫渊眼中那片燃烧的黑色火焰生生冻结在了喉咙里。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卫渊。
那不是愤怒，那是一种比绝对零度更刺骨的冰冷，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毁灭的决绝。
卫渊没有再多解释一个字。
他猛地转身，再次走回房间，那扇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像是一记砸在夏瑾瑜心头的重锤。
她呆立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浑身冰凉。
出大事了。
一定出了一件，比之前所有危机加起来都更加恐怖的大事。
房间内，卫渊没有半分迟疑。
他甚至没有坐下，就那么站在房间中央，闭上双眼，心神如同一颗陨石，悍然砸入了自己的识海深处。
嗡——
那片浩瀚的星空画卷再次展开。
卫渊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目光扫过整个星图。
他的心脏，一寸寸地沉入冰海。
出事的，不止是嬴政。
那颗代表着大汉雄风，原本炽烈如日，属于汉武帝刘彻的星辰，此刻的表面，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铁锈般的暗斑。
那颗代表着大唐气象，属于唐太宗李世民的星辰，光芒正在不规则地闪烁，仿佛随时会接触不良。
就连那颗代表着大明风骨，属于朱元璋的星辰，也变得黯淡了许多，周围萦绕着一圈若有若无的，不祥的黑气。
“盘古计划”的病毒，正在扩散！
它就像一种针对文明基因的超级瘟疫，顺着他这个“宿主”，感染了与他连接最紧密的几个历史时空！
卫渊没有时间去逐一连接。
他牙关紧咬，用尽全部精神力，直接开启了一个他从未主动使用过的功能。
万界帝王群！
一个能让所有在线皇帝同时进行交流的，最高权限的公共讨论区。
在他开启群聊的瞬间，仿佛捅破了马蜂窝。
无数条信息，带着各自主人那压抑不住的惊怒与惶恐，疯狂地弹了出来！
【唐太宗李世民】：仙师！你总算现身了！
【唐太宗李世民】：朕方才批阅奏折，竟有数个篆字，其形在眼，其意却如坠云雾，仿佛从未识得！朕遍问身边翰林学士，竟无人能解！此等诡事，闻所未闻！
李世民的发言，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明太祖朱元璋】：仙师！俺也撞邪了！
【明太祖朱元璋】：刚才夜观天象，咱的紫微帝星，竟被一缕黑气死死缠住，光华黯淡！钦天监说，这是国运动摇，根基不稳的大凶之兆啊！咱宰了他们好几个，可那黑气就是不散！
【三国曹操】：怪哉，孤的军中，今日竟有数个营的士卒，毫无缘由地开始质疑自己为何而战。军心浮动，如遇鬼魅。
【三国刘备】：备之军中亦是如此！甚至有百姓当街议论，言‘汉室’二字，虚无缥缈，不如耕种自家一亩三分地来得实在。民心之变，令人心寒！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角落传来。
它们看似描述着不同的怪事，文字、星象、军心、民意……
但卫渊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所有现象的背后，都指向了同一个恐怖的核心！
“永恒神盾”的“模因病毒”，正在从各个维度，全方位地侵蚀着构成华夏文明的基石！
他们在篡改文字的释义，动摇天命的象征，瓦解军队的信仰，消解百姓的认同！
直播间里，前所未有的死寂。
所有皇帝都停下了发言。
他们从彼此那惊人的相似经历中，嗅到了一股巨大而恐怖的阴谋味道。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消息，带着一股焚尽八荒的霸道与怒火，狠狠地砸进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汉武帝刘彻】：仙师何在？！
【汉武帝刘彻】：朕的大汉，出大事了！
刘彻的语气，不再是往日的雄才大略，而是一种濒临暴走的疯狂。
【汉武帝刘彻】：就在刚才，朕的丞相公孙弘上奏，言边疆有数部族，竟公然宣称，不再尊奉‘华夏’为正统！
【汉武帝刘彻】：他们说，‘华夏’二字，不过是一个地域之名，而非我等之族名！他们说，大汉与匈奴，并无高下之分，皆为天地间的生灵！
【汉武帝刘彻】：此等悖逆之言，竟在朕的子民中，获得了不少认同！他们忘了卫青，忘了去病！忘了封狼居胥的荣耀！忘了犯我强汉的铁律！
刘彻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敲在卫渊和所有皇帝的心上。
如果说，李世民和朱元璋遇到的，还只是“污染”。
那么刘彻所面对的，就是赤裸裸的“修正”！
敌人已经不满足于搞小动作了，他们开始直接从根源上，否定“华夏”这个概念本身！
当一个民族，连自己的族名都开始怀疑，那离彻底的自我毁灭，还远吗？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刘彻的字里行间喷薄而出，仿佛要烧穿时空。
【汉武帝刘彻】：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可如今，敌人不在远方，而在我民之心，在我族之念！此战，该如何而战？！
这一句泣血般的怒吼，让整个直播间彻底陷入了冰点。
是啊。
此战，该如何而战？
敌人无形无影，却又无处不在。
你看不到他们的刀，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血在流干。
你看不到他们的军队，却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文明基石，被一寸寸地抽走。
这是最绝望的战争。
因为你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漫长的沉默之后，李世民的头像再次亮起，他没有再用那种急切的语气，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语调。
所有皇帝的头像，在这一刻，都仿佛亮了起来，他们的目光，跨越了万古时空，穿透了层层迷雾，最终，全部聚焦在了那个群聊的顶端。
那个唯一能连接他们所有人的存在。
仙师，卫渊。
【唐太宗李世民】：仙师，天机混沌，敢问苍生何辜？
【唐太宗李世民】：我等，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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