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煞教的弟子们,却像是听到了冲锋号。
一个正在和敌人对峙的弟子,突然大喊一声:“兄弟,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得去抢个好位置!”
说完,他竟然直接收了法宝,转身就往食堂跑。
这诡异的一幕,让厉无疆和他的手下,全都看呆了。
这仗,还怎么打?
厉无疆怒火中烧,他决定擒贼先擒王。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光,手持巨斧,带着开天辟地之威,直取血天河!
血天河修为与他相仿,不敢大意,正要全力抵挡。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女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真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食堂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少女。她抱着一柄剑,神情淡漠地看着天空中的战斗,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是洛冰璃。她作为“圣子巡查使”,被林清安派来(其实是林清安嫌她烦,找个借口把她支开),监督第一家加盟店的“服务质量”。
厉无疆根本没把这个看起来毫无修为波动的少女放在眼里。他的斧头,已经斩到了血天河面前。
洛冰璃皱了皱眉。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然后,拔剑。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拔剑的。
天地间,只剩下了一道光。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极致的剑光。
那道光,无声无息地,划过了厉无疆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厉无疆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他手中的巨斧,还保持着下劈的姿势。
然后,他的身体,连同他手中的巨斧,从中间,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连一丝血液,都没有流出。因为他身体里的一切,包括他的神魂,都在那一瞬间,被剑光彻底湮灭了。
洛冰璃收剑入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她看都没看那从空中坠落的两半尸体,只是转头,对着食堂里的陈宇,平静地问道:“我的那份‘圣子魔泉’,可以加冰吗?”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神魂俱裂。
陈宇站在食堂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面。他看着洛冰璃,又看了看天上那两半尸体,手中的面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负责的这个“加盟连锁”项目,好像……还附带“金牌打手”和“上门安保”服务的?
这他妈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宗门啊!
死寂。
白骨山上空,连风都仿佛被冻结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食堂屋顶那个抱着剑的黑衣少女身上。她身形纤细,面容清冷,看起来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然而,就在刚才,这尊人偶用一种近乎描摹的方式,将一位返虚期大魔头,连同他的本命法宝,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
那两半尸体,此刻正从空中坠落,带着一种诡异的对称美感,砸落在修罗鬼宗的弟子阵前,发出“噗通”两声闷响。
这声音,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宗…宗主死了?”
“一剑……就一剑?”
“那是什么剑法?我根本没看到剑!”
修罗鬼宗的弟子们彻底崩溃了。他们之所以凶残,是因为他们的宗主厉无疆更凶残。如今,他们心中最强的支柱,被人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他们的凶性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跑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数百名煞气冲天的魔修,瞬间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朝着四面八方逃窜,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他们冲杀而来时的嚣张气焰,与此刻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血天河和他手下的长老们,原本已经做好了血战一场的准备,此刻却愣在原地,法宝还举在手里,不知道是该放还是不该放。
血天河看着厉无疆那光滑如镜的切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自问,自己对上厉无疆,最多也就是五五开,打到最后,大概率是两败俱伤。可这个少女……她杀厉无疆,比杀一只鸡还要轻松随意。
这就是“幽罗魔宗加盟体系”附赠的“安保服务”吗?这哪里是安保?这是降维打击!是神明对凡人的审判!
他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侥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他意识到,自己抱上的这条大腿,比他想象中还要粗壮百倍。
洛冰璃没有去追那些逃兵。在她眼中,那些杂鱼不值得她出第二剑。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食堂门口那个石化了的年轻人身上。
“我的‘圣子魔泉’。”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chiffres的疑问,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不行动,“可以加冰吗?”
陈宇一个激灵,从神魂俱裂的震撼中惊醒。他低头看了看脚下摔碎的碗和洒了一地的面,又抬头看了看洛冰璃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一股荒诞到极致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陈宇,玄天道宗的卧底,现在不仅要负责魔道的商业整合,还要负责给一个能一剑斩杀返虚大能的恐怖少女,准备加冰的饮料。
“可…可以!当然可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后厨,从一块巨大的“万年寒冰玉”(用来给食材保鲜的)上,用灵力切下几块最晶莹剔透的冰块,小心翼翼地放进一杯“圣子魔泉”里,然后恭恭敬敬地端了出去。
洛冰璃接过杯子,浅尝了一口,眉宇间那股清冷之气似乎舒展了一丝。她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满意。然后,她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屋顶。
她一走,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恐怖威压才随之消散。
血天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他快步走到陈宇面前,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丝后怕。
“陈管事……”他嘴唇哆嗦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