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坐在混沌钟旁，掌心还留着钟灵灵丝扫过的凉意——那触感如初春的露水滑过指尖，清冽中带着一丝微颤，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游走。
三天三夜没合眼的酸涩被混沌之气冲得干干净净，那些原本像灌了铅的筋脉此刻通畅得像开了闸的河，气血奔涌时能听见体内细微的“汩汩”声，像是地下暗流终于破岩而出。
呼吸间，混沌气如雾般涌入鼻腔，带着铁锈与星尘混合的腥甜，每一次吐纳都让神识更清明一分。
“叮——【天道屏蔽】功能已激活，持续时间一炷香。”初音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尾音微微发颤，像是风中摇曳的铃。
“检测到您体内道纹共鸣强度提升，建议优先回收碑林爆炸时逸出的道纹残片，尤其是‘吞噬纹’和‘银线纹’。”
我捏了捏发酸的后颈，骨节发出“咔”的轻响，肌肉如绷紧的弓弦缓缓松弛。
嘴角扯出个笑：“系统都会主动派活了？”
行啊，趁这会儿老子把之前被天道压着的憋屈，连本带利收回来。
指尖抵在眉心，顺着识海里那缕若有若无的牵引往前走——那是道纹残片在召唤，像被割断的线头，总想着找原主。
脚下的混沌岩层“咔嚓”裂开，碎石砸进下方的虚无里，连响都没一声，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了声音。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腐朽金属与焦雷的气息，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忽觉鼻尖一凉——是焦糊味，像是雷火灼烧过血肉残留的腥臭。
抬眼望去，前方虚空飘着几十枚碎片，黑的红的银的，边缘泛着幽蓝或暗紫的微光，像被雷劈碎的星子，静静悬浮在扭曲的空间褶皱中，偶尔碰撞，发出极细微的“叮”声，如碎玻璃轻碰。
“就是这些。”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刚要抬手去抓，识海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尖锐刺痛直贯脑髓。
红色警报在系统界面炸开：“高频追踪波！雷影正在重构定位！”初音的声音带着颤，“屏蔽只剩半柱香，它要通过法则残留反推位置了！”
我盯着那些碎片，反而笑了。
右手在身侧虚握，混沌气顺着指尖凝成一道细流——这是【道纹重构】，之前用守·芽时悟出来的小手段。
我往气流里混了守·芽的守护频率，又偷了点钟灵灵光里的清冷，最后打了个旋儿抛向左边。
“去。”我轻声说。
远处突然炸起一声闷响，雷影的银紫电光“唰”地劈在左边那座废弃灵脉上，碎石溅得老高，火星四溅，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臭氧的刺鼻味。
我趁机冲上前，指尖弹出三道流光——【道纹猎杀·Ⅰ】，系统新解锁的小招儿，专克残片。
第一枚血色碎片刚碰到掌心，右腕的封印突然像被火烤了似的疼，灼热感顺着经脉直冲心口。
黑雾“嘶啦”一声窜出来，魇戾的声音在识海炸响：“还给我！那是我半条命！”我咬着牙运起【混沌呼吸法·改】，把混沌气凝成网往黑雾上压，触感如握住一团沸腾的墨汁，滑腻而挣扎。
同时引动钟灵留下的灵丝——那缕清冷的光刚扫过，黑雾就像见了太阳的雪，“滋啦”着往后缩，发出凄厉的嘶鸣。
“急什么？”我扯着嘴角，掌心残留着碎片融入的麻痒，“等老子收完债，再跟你算账。”
三枚碎片“咻”地钻进识海，系统界面瞬间亮起蓝光：“新道纹入库——吞噬·进化（可融合同类道纹）、魇核·残忆（含混沌魔神记忆碎片）、寒渊·引脉（玄冥气息共鸣，可牵引特定灵体）。”
“寒渊·引脉？”我盯着最后那个名字，突然觉得掌心的灵丝颤了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遥远的呼唤。
那震颤顺着指尖蔓延，带来一丝冰凉的共鸣。
初音的声音低下来：“这不是普通道纹，像把钥匙……”
“钥匙？”我摩挲着掌心的封印，粗糙的纹路摩擦着指腹，冷笑一声，“行啊，正好我这人最会踹门。”
刚要转身，识海里的小钟图标突然震了震。
极轻的清音钻进来，像羽毛扫过心尖，带着混沌钟特有的清越余韵：“……向北三百里，有钟铭残片……它认得你。”
我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北方——混沌深处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可那声音太清晰了，像是从记忆深处浮起的回响，带着熟悉的温度与重量。
“你还没睡死？”我笑出声，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音，“成，这趟差我接了。”
话音刚落，识海的屏蔽提示“叮”地一响。
我猛地转身，就见身后虚空里银紫电光攒动，雷影的尖啸声刺破混沌——它终于锁定位置了。
我迎着光往后退了半步，在雷影劈下的瞬间脚尖点地，整个人窜进混沌雾里。
风声灌进耳朵，我听见自己的笑声撞在岩层上：“老子现在就想作死——可你，抓不着！”
雾越来越浓，脚下的路开始结冰，寒气从鞋底渗入，脚趾微微发麻。
我哈了口气，白气在眼前凝成霜，睫毛上也结出细小的冰晶。
前面该是时空裂谷了。
钟灵说的残片，就在那冰下面？
我搓了搓手，掌心传来粗糙的摩擦感，加快脚步。
反正天道屏蔽没了又怎样？
大不了……再作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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