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的咒骂，是一根淬了毒的钢针，从下午开始，就一刻不停地往李卫东的耳膜里钻。
那翻来覆去的污言秽语，带着一股子陈年腐尸般的恶臭，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里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放下手里的书，指节捏得发白。
够了。
这个老虔婆，真当自己是泥捏的菩萨，没半点脾气？
他起身，准备出门，让她那张喷粪的嘴彻底闭上。
就在他手搭上门栓的瞬间，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叮！】
【每日签到系统已刷新，今日可签到，是否签到？】
李卫东的动作顿住，眼底的燥怒瞬间被一抹深沉的幽光取代。
“签到！”
他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特殊道具：真话符咒一张！】
【真话符咒：贴在指定目标经常经过的区域，目标经过时符咒将无声激活，使其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口不由心，只说真话。】
只说真话？
李卫东的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一张巴掌大小的黄色符纸，正静静悬浮着。上面用朱砂绘制着一串扭曲盘绕、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透着一股子神秘诡谲的气息。
他的嘴角，一点点地向上勾起，那弧度冰冷，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这个系统，简直贴心得让他想给它点个赞。
他收敛心神，目光穿透窗户，望向暮色四合的院子。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炒菜的油香和饭菜的香气，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这是四合院一天中最具烟火气的时刻。
也是最好的掩护。
李卫东拉开门，身形一闪，整个人便融入了院中的阴影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中院。
贾张氏那台持续输出的“脏话收音机”总算暂时停歇。
她骂得口干舌燥，正转身准备回屋灌口凉水，润润她那战斗了一下午的嗓子。
就是现在！
李卫东的眼神骤然锐利，整个人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无声地扑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在贾张氏转身进门的那个微小的时间差里，他已经鬼魅般地贴近了贾家的门框。
手臂一扬。
“啪！”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张【真话符咒】被精准地拍在了破旧门框的上沿，那个最不起眼的、积满了灰尘的角落。
符咒接触到木头的瞬间，便化作一道微光，随即彻底隐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卫e东的身影，也早已退回了黑暗之中。
“呸！渴死老娘了！”
贾张氏骂骂咧咧地从门框下一晃而过，对头顶上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她进屋，抄起桌上的大搪瓷缸子，“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缸凉水，抹了把嘴。
嗓子里的火气被压下去，体力也恢复了。
她感觉自己又能再战三百回合！
老虔婆再次中气十足地冲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张开那张几乎能看到喉咙眼的大嘴，准备对李卫东，对这个世界，发起新一轮的诅咒。
然而，下一秒。
从她嘴里飚出来的话，却让整个四合院所有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凝固了。
“易中海你个老不死的！”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语调却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再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泼妇骂街。
院里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都是一愣。
怎么骂到一大爷头上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当初要不是你跟我拍着胸脯保证，事成之后，就把你那个八级钳工的转正指标给我家棒梗，我能昧着良心帮你说话，帮你算计那李卫东？”
“现在倒好！我孙子被你害得进了少管所，那指标你他妈也想赖账？门都没有！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轰！！！
这番话，不再是炸雷。
它是一颗重磅航空炸弹，在四合院这片小小的池塘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大爷易中海那张素来布满威严和伪善的面孔，此刻血色尽褪，白得如同一张纸。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死死地盯着院子中央那个口无遮拦的老婆子。
他想呵斥，想让她闭嘴，可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院子里所有人都傻了。
转正指标？
算计李卫东？
信息量太大，让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
可贾张氏的嘴，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
她那双怨毒的三角眼，猛地转向了另一侧，死死锁定了刚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的傻柱。
“还有你，傻柱！”
“你个没长脑仁的二百五！大傻子！”
傻柱刚想骂回去，却被贾张氏接下来的话，一记重锤，直接砸蒙在了原地。
“你还真以为我们家淮茹能看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她那是吊着你！把你当长期饭票！把你当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使唤呢！”
“你每天从厂里带回来的饭盒，你接济我们家的粮食，那都是你应该的！谁让你贱呢！”
“噗通！”
傻柱手里的炒菜勺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在此刻死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脸，从涨红，到煞白，再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憨直的眼睛里，所有的光，在这一刻，碎了。
他呆呆地看着贾张氏，又缓缓地、艰难地扭过头，望向从屋里冲出来的秦淮茹。
秦淮茹的脸色，比傻柱还要难看。
那张总是挂着柔弱和委屈的俏丽脸庞，此刻布满了惊恐和慌乱，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去看傻柱那双满是质问和痛苦的眼睛。
这还没完！
贾张氏仿佛要把这辈子藏在心里的所有秘密，都在这一小时内，全部倾泻出来。
她的头猛地一甩，望向了后院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夜空。
“还有后院那个聋老太太！你个老绝户！老不死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抱着个破被褥当宝贝，你那床底下，明明藏着一箱子金条！”
“那是你当年从……”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但已经足够了。
金条！
一箱子金条！
这两个词，带着无穷的魔力，让院子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贪婪、震惊、怀疑、嫉妒……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每个人的眼中疯狂交织。
整个四合院，彻底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声，倒吸冷气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声，瞬间汇成了一片混乱的声浪。
傻柱、易中海、秦淮茹，这三个被“真话”直接命中要害的人，僵在原地，身体冰凉，如坠冰窟。
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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