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峰以雷霆之势入主TVB,用资本的巨手扼住港岛舆论咽喉的消息,还只是在上流社会的酒会与密谈中掀起波澜时,另一场更为直接、更为血腥的风暴,已经撕开了港岛夜幕的一角,在地下世界疯狂席卷。
铜锣湾。
钵兰街的霓虹灯依旧妖艳,但空气中却多了一股洗不掉的血腥味。
扛把子陈浩南被人伏击。
手筋被斩!
曾经凭一双拳头打下半壁江山的猛人,一夜之间,沦为废人。
这个消息,不是暗流,而是一颗被直接扔进火药桶的炸雷,在整个洪兴社团的内部,轰然引爆。
洪兴,尖沙咀,龙头堂口。
这里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混杂着昂贵的雪茄烟味和压抑的呼吸声。
“啪!”
清脆的爆裂声划破死寂。
一只价值不菲的宜兴紫砂茶壶,被龙头蒋天生狠狠掼在地上,瞬间化为一地碎片。滚烫的武夷山大红袍溅射开来,氤氲的水汽中,带着一股绝望的茶香。
蒋天生的脸色铁青,保养得宜的脸颊肌肉在微微抽搐。他撑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扶手上,胸膛剧烈起伏,那双一向以沉稳著称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几乎要噬人的怒火。
“废物!”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压力,砸在堂下每一个人的心头。
“通通都是废物!”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站在堂下,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的大佬B。
“陈浩南!我最看好的人!是我亲手点的铜锣湾双花红棍!现在他废了!”蒋天生的怒吼终于爆发,震得整个堂口嗡嗡作响,“你这个带头大哥是怎么当的?啊?整个铜锣湾,现在都成了我们洪兴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大佬B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羞辱,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个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充满了戏谑与嚣张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蒋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啊。”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靓坤穿着一身骚包的花哨范思哲西装,领口开得极低,露出胸口狰狞的纹身。他嘴里叼着一支古巴雪茄,烟灰已经积了很长一截,却不见他弹落。
他就那样歪着脑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人群后面晃了出来。
“大佬B也是为了社团拼命,谁知道他手底下的人那么不中用呢?”靓坤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我看啊,这不是大佬B一个人的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大佬B惨白的脸上。
“是整个铜锣湾,都该换换新鲜血液了!”
“靓坤!你他妈什么意思?”
大佬B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地怒视着他。
靓坤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一个。
他完全无视了大佬B的咆哮,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几大沓用牛皮筋捆着的“金牛”。
崭新的千元大钞,在堂口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足足几十万。
“啪嗒。”
靓坤随手一扬,那几捆钱便如同几块砖头,被他轻蔑地扔到了大佬B那几个最心腹的头目面前,散落一地。
“几位兄弟,我听说你们跟着大佬B,每个月才拿那么点安家费,老婆孩子都快养不活了。”
靓坤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了点地上的钱,笑得无比猖狂,露出一口白得瘆人的牙。
“跟我靓坤,这些,”他加重了语气,“只是你们这个月的酒水钱!”
他看着那几个头目瞬间变化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以后,我观塘的场子,利润,分你们两成!”
那几个头目,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他们的视线,死死地黏在地上的钞票上,然后又不受控制地,瞥向了一旁失势的大佬B。
眼神中,剧烈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
一边是日薄西山的旧主和微薄的薪水,另一边,是触手可及的巨款和未来分成的承诺。
金钱的腐蚀,和靓坤那毫不掩饰的暴力威胁,是他最擅长,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你!”
大佬B气得浑身发抖,他看懂了那些眼神的含义,那是背叛的前兆。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几个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心腹。
“你们敢!”
然而,他的怒吼,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几个人只是默默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其中一个胆子最大的,或者说,最先被欲望吞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已经弯下腰,伸出手,将地上的一沓钞票捡了起来。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信号。
背叛,就在这一瞬间,以最赤裸、最羞辱的方式,完成了。
大佬B眼中的最后一丝光彩,彻底熄灭。
他成了孤家寡人。
靓坤得意地走到了堂口中央,站在了原本只有龙头和堂主才能站立的位置。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他将雪茄从嘴里拿下,对着蒋天生的方向,嚣张地弹了弹烟灰。
“从今天起,铜锣湾,我靓坤说了算!”
他的声音在偌大的堂口中回荡。
“谁赞成?”
“谁反对?”
死寂。
在场的话事人,要么早就被他用钱砸晕,要么深深畏惧着他背后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秦老板”。
竟无一人敢出声。
蒋天生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这幕活生生的“以下克上”的闹剧,气得嘴唇都开始发紫。他想拍案而起,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这个社团,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靓坤,在那个名为秦峰的男人的暗中支持下,以一种近乎践踏规矩的方式,名正言顺地接管了整个铜锣湾。
这位洪兴内部最不安分、最不讲道义的新贵,终于完成了他梦寐以求的壮举。
而整个港岛的地下势力格局,也因为这只被秦峰亲自放出笼的疯狗,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
一个新的、更血腥、更不讲规矩的时代,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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