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旗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八猫中文网的总编李长河。
李长河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但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袋比江旗的钱包还鼓。
“豆……豆神！”一看到江旗，李长河激动得差点当场跪下，“我可算找到您了！”
江旗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我……我托了点关系查的，您放心，绝对保密！”李长河一边说，一边挤进屋里，当他看到这间家徒四壁的出租屋时，眼中的敬佩之情更盛了。
江旗：“……”
他只是单纯地想早点拿到稿费而已。
“说正事。”江旗打了个哈欠，不想跟他废话。
“哦哦，正事！”李长河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双手奉上，“豆神，这是我们连夜为您赶制的新合同！白金大神约！网站最高级别的合约！另外，这是您昨晚的稿费和打赏分成，总共是……四十二万三千七百六十二块！”
李长河报出这个数字时，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
一夜之间，一个新人作者，收入近五十万！这在网文圈，是前所未有的神话！
江旗的眼睛亮了。
四十二万！
虽然到手只有四百二，但……那也是钱啊！
他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确认无误。
几乎是同时，他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熟悉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新收入到账：423762元。】
【捐款执行中……捐款成功！】
【恭喜宿主，系统公益值累计突破60万。】
【任务奖励：神级技能‘危机预警’（初级）已发放！】
【技能说明：当宿主或与宿主有深度关联的人物即将面临直接的物理危险时，宿主会产生心悸、不安等生理反应。预警范围：1公里。】
【宿主个人账户余额：645.46元。】
危机预警？
江旗愣了一下，这技能听起来……有点意思。
他点开银行APP，看着那从221.7元飙升到645.46元的余额，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富足感”。
李长河见江旗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对合同不满意，急得满头大汗：“豆神，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都可以谈！”
“合同没问题。”江旗回过神来，把文件放到桌上，“钱也收到了。”
李长河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个……豆神，读者们……都在催更。您看今天……”
“今天没空。”江旗直接拒绝，“有约会。”
约……约会？！
李长河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他脑补了一出才子佳人，红袖添香的浪漫戏码，看向江旗的眼神，愈发崇拜。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李长河，江旗看了看时间，离苏晚晴昨晚说的“明天”，还有大半天。
他决定，先去干点正事。
比如，把兜里的六百多块，变成更多的六百多块。
半小时后，天桥底下。
“江神”地摊，重出江湖。
还是那个角落，还是那块旧报纸，只是上面的手工车，从三辆，变成了十辆，有昨晚剩下的，也有他今早用李长河带来的果篮包装纸新做的，款式更加新颖。
他刚把摊子铺好，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周围那些昨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同行们，此刻都用一种敬畏中带着好奇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他。
一个贴膜的大哥，犹豫了半天，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兄弟，你……你真是网上那个……江神？”
江旗戴着口罩，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大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什么稀有动物：“神人啊！放着五十万不要，跑来跟我们抢生意！兄弟，佩服！”
江旗：“……”
很快，他摆摊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附近传开了。
不到十分钟，他的小摊位前，就围满了人。
有拿着手机拍照的，有专门来看热闹的，还有不少……是昨天看了视频，特地找过来的小粉丝。
“江神江神！给我签个名吧！”
“江神，这辆布加迪威龙怎么卖？五十！我买了！”
“我要那个法拉利！别跟我抢！”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江旗的十辆小车，在短短五分钟内，就被抢购一空，他口袋里，也多了一堆皱巴巴的零钱。
就在他准备收摊跑路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让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都让开！不准在天桥上乱摆摊，不知道吗？！”
是城管来了。
两个穿着制服，人高马大的城管，拨开人群，走到了江旗面前。
周围的群众，顿时都为江旗捏了一把汗。
“东西收起来，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国字脸城管，一脸严肃地说道。
江旗叹了口气，认命地准备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人群里，昨天那个小粉丝林甜，不知从哪儿挤了出来，张开双臂拦在了江旗面前。
“不准你们欺负江神！”她鼓起勇气，大声喊道，“他不是乱摆摊！他是在体验生活！是在为艺术创作采风！”
“对！我们江神是在采风！”
“你们不能抓他！他是好人！他还给山区捐款了呢！”
周围的粉丝们也跟着起哄。
两个城管被这阵仗搞得一愣一愣的。
国字脸城管皱了皱眉，看向江旗：“你就是那个……江旗？”
江旗点了点头。
国字脸城管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和他老婆，昨天也看了那场直播，听了那首《童话镇》，还为江旗的遭遇义愤填膺过。
他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体验生活，也不能违反城市管理规定，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口头警告一次。下不为例啊！”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江旗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补充了一句：“那歌……唱得不错。我闺女很喜欢。”
然后，他便带着同事，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地目瞪口呆的粉丝，和哭笑不得的江旗。
【叮！宿主通过个人正面影响力，和谐化解社会矛盾，弘扬正能量。系统公益值 10万。】
【当前公益值：723762/1000000000】
江旗看着城管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挺可爱的。
他收起报纸，正准备离开，手机响了。
是苏晚晴。
“你在哪？”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清冷。
“天桥。”江旗老实回答。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地址发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江旗看着自己这一身沾了灰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口袋里那一沓散发着各种味道的零钱，陷入了沉思。
等会儿，他就要以这副尊容，去见那个活在云端的天后吗？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