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手机，慢悠悠地把剩下的三辆小车和纸板收进塑料袋里，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请……请问……”
江旗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女高中生，正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激动。
“您……是江神吗？”江旗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隔着口罩，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紧张的女孩。
“你认错人了。”他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沙哑一些。
“江神”这个称呼，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赚个二十块钱，不想再惹上任何麻烦。
“不！我不会认错的！”女孩的脸涨得通红，急切地说道，“您的眼睛，还有……还有您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直播里一模一样！我昨天看了您的直播，看了好多遍！”
她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素描本，翻开其中一页，双手递到江旗面前。
画纸上，是一个抱着吉他的男人。他坐在破旧的板凳上，背景是斑驳的墙壁，但他的身上，却被画者用心地涂上了一圈圈金色的光晕，仿佛神祇降临。
画功虽然稚嫩，但神韵却抓得十足。
正是江旗昨天唱歌时的模样。
江旗看着那幅画，沉默了。
“江神，我……我叫林甜。”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我快要高考了，压力特别大，前天晚上还因为模考成绩被我妈骂了一顿，我当时……当时真的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直到昨天，我看到了您的直播，您唱的《童话镇》，那句‘骑士的吻给错了人’，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心，我才明白，不是我不好，只是这个世界有时候……有点奇怪。”她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旗，“是您的歌，让我重新有了力气，所以，我今天特地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过来，就是想……想当面跟您说一声，谢谢您！”
说完，她对着江旗，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旗拿着塑料袋的手，微微收紧。
他没想到，自己为了应付系统任务，随手“文抄”的一首歌，竟然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底悄然蔓延。
这感觉，比赚了二十块钱，似乎……要好那么一点点。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回去好好学习，你的画，画得不错。”
得到偶像的肯定，林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抬起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江旗，上面正是#童话镇下架#的热搜页面。
“江神，您看！这些坏人！他们太过分了！”林甜气得跺脚，“他们说您的歌是刷的数据，还联合起来把您的歌给下架了！您为什么不回应啊？您再写一首歌，不，您再画一幅画，不，您……”
她急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帮偶像反击。
江旗看着那些污蔑之词，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伸出手，在女孩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清者自清。”
他淡淡地说了四个字，然后指了指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河，“你看，这世界这么忙，谁有空一直盯着你看？过几天，就没人记得了。”
说完，他拎起自己的塑料袋，转身就走，背影潇洒得没有一丝留恋。
林甜怔怔地站在原地，咀嚼着那句“清者自清”，看着那个宁愿在天桥摆摊也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背影，眼中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江旗对话的时候，不远处一个正在做户外直播的小网红，已经将镜头悄悄对准了他们。
【卧槽！大新闻！我在天桥底下，偶遇了江神本人！】
直播间的标题，瞬间被改得无比劲爆。
而江旗与粉丝的这段对话，也被一字不漏地直播了出去。
……
保姆车内。
王姐看着手机上不断飙升的热搜，脸色凝重：“晚晴，你确定要这么做？王皓那边已经放出话来了，谁敢帮江旗，就是跟华艺不死不休。”
苏晚晴正看着一段刚刚被传到网上的直播回放。
画面里，江旗拍着那个女孩的头，说着“清者自清”。他的身影在傍晚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高清冷。
苏晚晴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屏幕上江旗的侧脸。
“他一个人，已经扛了太多了。”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现在，该我了。”
她抬起头，看向王姐：“按我说的做。另外，联系一下‘娱乐圈纪委’，把我们手里那份华艺威逼音乐平台，强行下架歌曲的电话录音，发给他。”
王姐看着苏晚晴眼中的坚定，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妈的，老娘跟华艺这帮孙子，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一场针对华艺传媒的舆论反击战，在天后团队的亲自下场后，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风暴中心的江旗，此刻正站在一家便利店的冰柜前，认真地比较着两款可乐的毫升数和价格，思考着哪一款的性价比更高。
二十块钱，必须花在刀刃上。
就在他做出决定，拿起那瓶更划算的大包装可乐时，他的老年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八猫中文网总编李长河的夺命连环call。
江旗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豆神！我的豆神啊！您可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到近乎破音的男人声音，“我是八猫中文网的李长河啊！您的书……您的《斗破天穹》，火了！爆了啊！”
江旗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淡定地问道：“稿费能提前预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