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点整。
松柏道馆最大的A区训练场，第一次，被提前清空。
十几名松柏的正式弟子，包括亦枫和晓萤在内，都被若白“请”到旁边的B区训练。
他们一边进行着自己的日常训练，一边忍不住地，用好奇的目光，频频瞟向那片被无形气场笼罩的“禁区”。
云山和戚百草的身影，准时出现在A区场地中央。
“百草，从今天起，你的训练，进入第二阶段。”
云山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第一阶段的桩功，是让你学会如何从大地借力，找到身体的根。
现在，我要教你的，是如何感知力，控制力。”
“感知？”
戚百草有些不解。
云山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下达一个简单的指令。
“闭上眼睛。”
戚百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缓缓闭上双眼。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周围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能听到旁边训练区传来的呼喝声，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甚至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静下心来，屏蔽掉那些杂音。”
云山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世界里，现在应该只有一样东西—我。”
话音刚落，一股微弱的劲风，忽然从她左侧袭来。
戚百草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睁眼闪避。
“不许睁眼。”
云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用你的身体去感受，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武者的感知，是遍布全身的皮肤，是你的汗毛，是你对气流最细微的捕捉。”
他开始围绕着戚百草，进行不规则的高速移动。
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鬼魅，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每一次移动，都会带起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流。
时而如微风拂面，从她身前掠过。
时而如寒流过境，自她背后袭来。
戚百草站在原地，紧闭双眼，努力地想要捕捉那道如同幻影般的身影。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
起初，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被动地，被那股神出鬼没的气流，搅得心烦意乱。
“不要去追逐风，你要成为风暴的中心。”
云山的声音，仿佛能洞悉她的内心，再次悠然响起。
这一次，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她的耳后传来。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淡淡皂角香，轻柔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后颈。
“嗡……”
戚百-草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耳后瞬间传遍全身，让她的小脸“腾”地一下，红个通透。
她的心，彻底乱。
“分心？”
云山轻笑一声，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一根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地点在她的眉心。
“记住，在战斗中，片刻的失神，就是致命的破绽。
现在，继续。
什么时候，我的任何动作，都无法再扰乱你的心神，你的第一步，才算完成。”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戚百-草而言，既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武道修行，更是一场甜蜜又磨人的心境考验。
云山的身影，如同一个与她嬉戏的精灵。
他的指尖，会偶尔划过她紧张得绷紧的手臂。
他的气息，会时不时地，喷洒在她绯红的脸颊。
他甚至会用一种极尽温柔，又极尽危险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你的左边，空门大开。”
“你的重心，太靠前。”
“笨蛋，连我的位置都找不到吗？”
这些话语，伴随着他神出鬼没的动作，让戚百草从最初的慌乱、羞涩，慢慢地，开始适应，开始沉浸。
她发现，当她真的抛开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场“游戏”中时，她的感知，真的在被无限放大。
她开始能捕捉到，那气流中最细微的变化。
她开始能预判到，那身影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方位。
而这一切，在远处那些观望的松柏弟子眼中，则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他们只能看到，在空旷的场地上，云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围绕着戚百-草。
两人的姿态，时而亲密得如同贴身共舞的情侣，时而又迅捷得如同生死搏杀的宿敌。
云山会突然出现在百草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仿佛在纠正她的姿势。
他又会与百草面对面，身体几乎紧贴，进行着某种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攻防演练。
那种神秘，那种强大，那种对自己弟子毫无保留的亲密指导……
让这些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心中同时涌起两种情绪…
对云山那神乎其技的武学的无限敬畏。
以及，对戚百草那份独一无二的“专属指导”的，深深的羡慕与嫉妒。
亦枫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这家伙……到底是在教功夫，还是在跳舞？”
若白则眉头紧锁，眼神凝重。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只知道，那个叫云山的少年，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戚百草，打造成一个他们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恐怖存在。
训练结束。
戚百草浑身香汗淋漓，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双腿发软，精神却异常亢奋。
她感觉，自己今天一小时的收获，比过去一个月都要大。
云山看着她那副既疲惫又满足的模样，嘴角微扬。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去额头和脸颊的汗珠。
“感觉怎么样？”
“我……我好像，抓住一点点东西。”
戚百草喘着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很好。”
云山收回手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去好好回味。明天，我们进行第二项训练—零距离攻防。”
他的目光，扫过百草那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和那身被汗水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道服，眼神深邃，意味深长。
“那会比今天，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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