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长寿，但那是有代价的。”莱维尼的声音很平缓，奇怪的是这种毫无特色的声音却总能让人愿意听他说话。
“【树妖伊芙】是不灭妄诞，但她选择的伴侣不是。通常那些可怜的普通人被伊芙骗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的为她繁衍后代……然后那些准爸爸就会为了孩子献上自己的生命。”
“……难产吗？”文森特的思维一时间有些跳脱。
“不，是被孩子吸干。”
“……我现在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文森特特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如果格林出现在我后面，你们要记得提醒我一句。”
“当然……”莱维尼回答。
“这听起来像是一命换一命。”文森特于是开始评价莱维尼刚才说的，“没有例外吗？比方说打营养液什么可以救回来之类的。”
“有。”莱维尼笑得神神秘秘的，“伊芙有一次看上了一个混血种。”
“伊芙看上谁就一定能和谁结为伴侣吗？”META问。
“是的，因为伊芙极少开花——她开花就相当于是爱上了哪个人类，她一旦表现出对某个人特别有感觉，委员会会极力促成他们结合。”
“为什么？这样完全不符合委员会条例吧？”文森特问，他因为到处乱翻，委员会条例记了个七七八八，“如果和伊芙结婚就会害死对方，让人类和伊芙成为伴侣就应该是需要避免的情况。”
“但是大部分时候，是芙拉沃里家说了算，而伊芙的孩子都特别爱他们的妈妈。”
“那个，是不是混血种和伊芙的事还没说完？”META挠了挠他的耳朵，向他的两个同伴提问。
“的确。”莱维尼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件没头没尾的事是自己提出的。
“就是，那个混血种，在为伊芙孕育子嗣后，没有立刻死亡。他活下来了。”
“……怎么做到的？”文森特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猜那次的孩子是谁？”
“你都这样暗示了……我猜格林。”
“对，格林。”
“那岂不是格林还带着其他妄诞的血统？”文森特继续问，“可我不觉得他像妄诞……”
“不像吗？”莱维尼问，“你应该意识到，越像女性，越像妄诞。”
“格林不是女孩子吗？”
“……”
“……”
“文森特连这个都分不清……”META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天……”
“这解释了为什么他现在还是单身。”
“嘿，不是，我说，格林不是女孩？”
“他当然不是。不过没有讨论这个必要。”莱维尼笑了起来。
“反正……都一样的吧……说真的从心理测试上来说，我还能做出百分之九十是女性的答案呢。”文森特因为这个误会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试图扯些别的——最好立刻能让他忘了自己把格林当成女性几个月的事。
但是莱维尼和META偏偏就是不肯放过他。
“你，不会打算追求格林吧？”莱维尼开玩笑似的问。
“没有的事。”文森特举起他刚刚抓住的档案，“我要继续看档案了。”
“文森特你不会对格林说过类似于‘女士优先’这种话吧？”META似乎打算穷追猛打。
“我当然不会这么说，这种话太虚伪了。”文森特头都不抬的回答。
“……我们可怜的怀特先生，刚刚失恋了，所以不要再问他了。”莱维尼笑着说。
“不，我和你们说，我没打算追求格林，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么怀特先生喜欢哪一类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胸大点的？”文森特迫切希望结束这个该死的话题。
“你们呢？”他就像踢皮球一样，把问题抛回给莱维尼和META。
得到的回答却是意想不到的。
“我妈那种。”莱维尼回答速度之快出人意料，“不过她在两年前跟着我老爹去旅行了。我现在只能偶尔和她电话联系。”
“我没有喜欢的女孩。”META回答，“总是面对长得特别像女人的妄诞，已经性冷淡了。”
“……那你俩还好意思嘲笑我没女朋友？”
“毕竟你是纯人类啊。”META往后靠了靠，使自己更加舒适，“娶妻生子不是很正常的吗？太晚有小孩可不行。”
“……我的人生理想是没有小孩。”
“文森特你又不是圣则教会的，怎么也这么说？”莱维尼皱了皱眉。
“我是圣则教会中长大的。”
“打搅了。”META接话接得极为迅速，“我们换个话题。”
“哦，格林，好巧。”莱维尼突然感叹。
“晚上好，先生们。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切？”
“嗯……在聊文森特的未来妻子。”
“哦……将来时的期望？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格林端着一本书坐在了META和莱维尼之间。
“……啊……说真的要找我会找个特别会做菜的。”
“你不是自己就会做菜的吗？”格林问。
“自己做饭和别人做饭自己吃，是不一样的。”文森特说。
“文森特你会做饭我怎么不知道？”META抓耳挠腮。
“文森特会做菜是波佛洛告诉我的。”
“……为什么波佛洛可以在文森特那里骗吃骗喝！”META突然起了反应。
“因为他妄诞形态很可爱，毛茸茸的。”文森特直言不讳。
“我可爱吗？”META问，“我可不可以也住到你家里去？”
“给摸吗？”文森特看了一眼META的猫耳朵。
“……摸，随便摸。”为了蹭饭不择手段的META。
“那么来吧。”文森特展现出了他非同寻常的对毛绒生物的热爱。
“……啊……我也好想有一对动物耳朵，这样就可以混饭吃了。”莱维尼偏过头轻声对格林说。
“感觉到了。”格林回答。
文森特和META突然一下就变得吵吵闹闹的，在商定了几点见面以后，他俩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档案室。
“莱维尼，”格林在文森特离开后，问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什么？”莱维尼微笑着问。
“META最讨厌的就是他那对耳朵了，不是吗？”
“现在看起来，他逐渐接受那对耳朵了。”莱维尼的语气很轻松。
“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文森特有着奇怪的能力吧。”
“那么，你在怀疑什么？我需要再明确点的要求才能办事。”
“文森特真的是纯粹的人类吗？”
“只要在他出生时没抱错，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祖宗十八代都是普通人。”
“那真是太好了。”格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起一丝微笑，“我想我有点理解老师的心情了。”
“？”
“看到文森特，你会希望他能够一直这样普普通通的活下去。但是你又明白，他注定不普通。”格林仿佛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