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芙拉沃里第一次进入城堡时,是他十七岁的时候。
那次他看完自己十五岁生日那个糟糕的庆祝活动后,想起了为什么自己讨厌有很多人的庆祝活动。
接下来他打开的就是预言他未来的门。
门后面是他和迈克尔-怀特并肩行走着——在那时,他只知道迈克尔是他憧憬成为的委员会成员中的一员。
在那年的九月,他成为了迈克尔的学生,并且之后跟随了他二十余年。
“但是在那之后,每年我进城堡都没有看到预言之门了。”
“当人生近几年不会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是可是看不到预言之门的。”格林这么说着。
“……即使迈克尔的去世你也没有看到?”
“【移动城堡】只会显示进入者在场——或者说参与了的情况下发生的重大变化。”格林回答,“老师的去世我没有目睹。”
“你这么多年的就只有三个重大改变的时刻吗?”
“……是的。”
“真是惊人啊。”文森特总结,然后抬手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
“现在回答我,你打算去看看【移动城堡】的内部吗?”
“……”
“不用保持录像设备开启的那种……”
“我挺想的。”文森特如实回答。
于是文森特就这样成了【移动城堡】第四天登记在册的进入者之一。
他表现出来的紧张和激动格林尽收眼底——当然,格林还是说服文森特携带录像设备,理由是,文森特可以选择和格林分享一些他喜欢且乐于分享的回忆。
“哦!现在我看到了五岁的我。”文森特打开他手上的微型摄像机,“这是我妈妈把乌亚带回来的时候。”
“……乌亚?”格林看了看,摄像机的影像有点模糊,但是他看到了五岁的文森特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毛绒生物。
“一个妄诞。”
“是的。从乌亚来我家之后,父亲和母亲的关注重点就转到它身上去了。”
“……”格林飞速的敲打着他面前的键盘,【乌亚】,的确登记在册,后来经观察认为它对人类无危害,在十年前放归保护地了。
“……哦,现在是我八岁。”文森特的眼里充满爱意,“我抱着乌亚睡觉,然后决定以后要申请一只毛茸茸的妄诞做人生伴侣。”
“……停一下。”格林意识到哪里不对。
镜头里,那只妄诞和年幼的文森特紧紧抱着,被子落到了一边。
“嗯,怎么了吗?”文森特正打算打开下一扇门。
“往后退一点,对,镜头再低一点。”格林提出要求。
“怎么了?”文森特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和乌亚,“这么一看,我小时候长得满清秀的啊。”
“那只妄诞……”格林明显犹豫了,“……文森特你抱着它睡,有没有做过噩梦?”
“誒?这算什么问题?”文森特挠了挠头,“那么小的时候,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你醒来时候,衣服是端正的吗?”
“……哦哦哦,我搞明白格林你要问什么了……”文森特站着,他保持着微笑的神色,“乌亚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所以我从来都不相信学校教科书上写的那些——什么妄诞会侵害人类,甚至有些妄诞会对孩子下手。”
“文森特,不是你认为有没有做什么就是有没有做什么的。”
“听起来像绕口令。”文森特打断了格林的话。
“你的父母怎么敢放妄诞到一个八岁孩子的床上,还让抱着它……”
“不对吗?小猫小狗人类也抱上床的啊,更何况我的父母特别喜欢乌亚。”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出来后我会安排你做个问卷的。”
“说实话,最没有用的就是问卷调研了,我觉得。”
“不要小瞧问卷。”格林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很多时候它极其有效。”
“好吧。”文森特耸了耸肩,表示他无所谓,不过格林并看不到。
“接下来,哦,是我亲爱的迈克尔……”文森特停在那里,陷入他的情感之中。这一暂停给了格林仔细观察门后情景的机会。
格林曾经以为文森特说的领养是迈克尔-怀特来到文森特亲生父母的家里带走了文森特。
但是现在他所看到的情景足以另他感到惊奇:很多白色衣服的人跪伏在地,而年幼的文森特,正通过这些人所让出的道路来到站在高台上的迈克尔-怀特面前。
“……天哪……”格林勉强挤出一句感叹。
接着,摄像机镜头开始移动,这说明文森特又开始移动了。
格林看到文森特生活中下一个重大改变是文森特坐在书桌前。
“我在填报我的志愿。”文森特解释,“之后我将成为一个医生。”
格林想了想,突然有些羡慕,因为从格林的出生到现在,他的一切道路都被安排好了,所以格林-芙拉沃里的重大改变只有那么点。
并且可能永远就是那么点。
但是文森特有这么多。
“然后……哦,这是我在看迈克尔留给我的东西。”
格林在一下子划过的镜头里看到文森特正在读一封信,他的旁边堆满了各种书籍。
“然后是……哦!我遇到了波波……我是说,波佛洛。”
文森特又停顿了一下,给格林展示他和波佛洛初遇的情景。
格林看到穿着医生白大褂的文森特正从他的桌子上拎起波佛洛。
“你还记得你们相遇是什么时候吗?”
“一年前……我们不是谈论过这个问题吗?是你失忆了还是我产生幻觉了?”
“确切时间。”
“……可能是哪天星期六值班快结束时,我又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哪里记得清呢?”
“……你记不清的东西真多。”
“啊,当然,毕竟要记得的很多。”文森特听起来很愉快,“我可是个不错的医生呢。”
“哈……”格林不再提这个问题,转而问,“你对波佛洛第一映像怎样?”
“它超可爱。所以后面在你们这里变成人形了,我被吓了一跳。”
文森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下一扇门。
接着格林看到一个充满着支离破碎的镜子碎片的场面,而城堡所模拟出来的文森特,正挽着场景中间一个皮肤苍白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仿佛在低头听她说话。
“……是【镜子玛丽】……”格林低声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