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空间完成了又一次蜕变,江建军感觉自己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
现在的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那些外界视若珍宝的顶级物资。
秋风渐起,凉意透过窗户的缝隙渗入屋内。
江建军的视线落在弟妹们身上,那洗得发白、补丁摞着补丁的单薄衣衫,像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他的心口。
不行,得给他们做两身新衣服。
必须是厚实、耐磨的棉布,要让他们体体面面地过这个冬天。
主意已定,江建军揣上钱票,径直走向了四合院附近最大的供销社。
六十年代的供销社,是个特殊的存在。
这里掌握着普通人衣食住行的命脉,在这里工作的售货员,哪怕只是个临时工,走出去都比一般工人高着半个头。
她们的下巴总是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挑剔与审视,将“看人下菜碟”这门手艺,修炼得炉火纯青。
江建军身上那件洗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工装,让他一踏进门槛,就成了被审视的焦点。
几道轻蔑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随即又百无聊赖地移开。
柜台后面,一个梳着两条乌黑大辫子的年轻姑娘,正拿着鸡毛掸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货架上的灰尘,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同志,买布。”
江建军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那辫子姑娘的动作顿了顿,头依旧没抬,手中的鸡毛掸子指向了旁边堆叠如山的布料。
“买什么布?”
“棉布还是的确良?”
“要多少尺?”
“有没有布票?”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扫射,不带半点温度,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凝成实质,砸在人脸上。
江建军的眉峰微微一蹙。
“棉布,结实耐穿的,给孩子做衣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
“没票就别问!”
辫子姑娘终于舍得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硕大的白眼,嘴角撇出一道讥讽的弧度。
一股燥火从江建军的胸腔直冲头顶。
他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种鸟气。
就在他攥紧拳头,准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时候,一道更尖锐、更刻薄的争吵声,从不远处爆发了。
“凭什么!”
“就差一分钱!我这手帕就差一分钱你就不卖给我?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你这是想卡我们人民群众的脖子!”
江建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精瘦的老头正涨红了脸,唾沫星子横飞,指着另一个中年女售货员的鼻子破口大骂。
三大爷,闫埠贵。
那个女售货员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手往腰间一叉,身子拧成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姿势,声音比闫埠贵还高了八度。
“爱买不买!国家定的价,少一分钱都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没钱就别来这儿耽误工夫,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看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一幕,江建军胸中那股即将喷发的怒火,反而奇迹般地平息了下去。
他的拳头缓缓松开,眼神里的燥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跟这种人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们享受的,就是这种拿捏别人的快感。
要对付她们,就得用她们最害怕的方式。
一个更加阴损,却也更加有效的念头,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江建军清了清嗓子,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不大,却像踩在了某种奇特的节点上,让正在争吵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看闫埠贵,视线笔直地落在那个叉着腰的女售货员身上。
“这位同志,我纠正一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柜台区域。
“国家定价,这没错。”
“但供销社的全称,是‘供销合作社’,是为人民服务的单位,不是衙门。服务态度,同样是国家对你们的考核标准之一。”
江建军顿了顿,给对方留出了一点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了重磅炸弹。
“据我所知,你们的上级单位,商业管理局,每个月都会派人下来暗访。不查账目,不查库存,专门就查你们的服务态度问题。”
“要是被暗访组的人当场抓住,记上一笔……”
他拖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年的先进个人、先进集体,恐怕就彻底泡汤了吧?”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两个售货员的身上。
那个叉着腰的中年女人,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化作一种僵硬的青白。
就连刚才刁难江建军的那个辫子姑娘,也猛地抬起头,脸上的傲慢和不屑被惊恐所取代,握着鸡毛掸子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您……您是哪个单位的?”
中年售货员的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颤音。
江建军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
他摊了摊手,表情人畜无害。
“只不过,恰好认识商管局的张科长而已。”
商管局!
张科长!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两个售货员的心坎上。
她们的脸,彻底白了,没有一丝血色。
她们根本无法分辨江建军话里的真假。
但这个年代,敢如此笃定地把“商管局”和“科长”这种名头挂在嘴边的人,她们赌不起!
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后果,她们谁都承担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同志!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思想觉悟不够高!”
前一秒还盛气凌人的中年售货员,下一秒就换上了一张近乎谄媚的笑脸。
她手脚麻利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分钱,塞进钱箱,然后将那块手帕恭恭敬敬地递给闫埠贵。
“大爷,您拿好,是我们错了,我们向您道歉!”
闫埠贵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一愣,但占便宜的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接过了手帕。
只是,他看向江建军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算计的三角眼里,此刻的鄙夷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疑、探究,以及一丝被掩藏得极深的重新估量。
这个院里人尽皆知的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城府,有门路了?
紧接着,那个辫子姑娘也小跑了过来,对着江建军点头哈腰,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同志,您要买布是吧?您看上哪款了?我给您拿!”
她手脚勤快地帮江建军量了布,裁好,打包,最后在算账的时候,主动将几分钱的零头给抹掉了。
江建军接过沉甸甸的布料,神色淡然。
他无视了售货员们敬畏的目光,只是在转身离开时,迎上了闫埠贵那道复杂的视线。
四目相对,江建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知道。
从今天起,三大爷这条老狐狸,会彻底推翻过去对自己的所有认知。
他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始疯狂地、仔细地,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
而这,正是江建军想要的。
一个全新的、充满威慑力的形象,正在四合院里悄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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