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厂里轴断了,谁还能说他没用呢?
棒梗被扣工分的事儿啊,就随着午饭那菜香,飘进车间里了。
林凡在车间角落蹲着啃玉米面饼子呢,就听到斜对角几个年轻工人在那儿嘀咕。
“听说保卫科都查出来了,棒梗往井台扔鸡毛的时候,裤脚沾的草屑和东墙根的野苜蓿能对上号呢。”“是啊,昨天老李头还找出他藏在柴火垛里的半块咸菜,合着前几天三婶子丢的坛子就是这小子偷的。”
他低着头搅着搪瓷缸里的菜汤,多打的那半勺白菜帮子都沉在缸底了,菜汤面上泛着油星子,映出他有点耷拉着的眼睫毛。
院子里的那些闲话,他早就料到了。
不过这时候啊,他更关心的是裤兜里那张皱皱巴巴的生产日报。
上头用红笔圈着“轧钢三线停摆”这五个字呢,那墨迹还没干呢。
“叮铃铃——”车间的电铃突然就响起来了,那声音可大了。
林凡手一哆嗦,菜汤就溅到裤腿上了,一下子就有股馊白菜的味儿往鼻子里钻。
他擦了下裤子,抬起头来,就看见班长老陈握着个铁皮喇叭跑过来了。
“都别吃了!东区出事儿了,主传动轴断了,张主任让所有人都去调度室!”
这一下,人群就像炸了锅似的。
林凡跟着众人往办公楼跑去,混在人群里就听到前面的老钳工在那小声念叨:“那根轴啊,还是五八年苏联专家给安装的呢,现在图纸早就没了,备件库连个螺丝帽都找不见……”林凡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半块饼,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昨天下工之后,他在废料堆里捡到了半截断轴头,就用自己的念力探查了断轴内部的金属纹路,现在这个断轴头正在他识海的角落里呢,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像有魔法一样,正在慢慢“长”出完整的三维模型。
调度室的门大敞着,张主任的怒吼声先传了出来:“一天就损失上万啊!你们以为咱们厂是喝西北风就能活下去的吗?啊?”林凡挤到门口一看,只见主任气得猛拍桌子,把桌子上的搪瓷杯都震得跳了起来,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把摊开的生产计划表都给弄湿了。
易中海坐在最里面,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疙瘩,手指还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打着,这是老钳工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就会有的习惯动作。
这时候,有人小心翼翼地小声说:“要不……就等着厂部请专家来吧?”
张主任原本拍桌子的手一下子停住了,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请专家?专家在天津卫呢!坐火车再倒汽车得三天啊!三天!咱们厂难道要喝三天西北风吗?”
这一下,满屋子的人都不敢吭声了。
林凡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挂钟,那秒针走得比他的心跳还快呢。
突然呢,就听到后排传来何志强那尖尖的嗓音:“我呀,突然想起个人来——林凡!”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就瞧见那个车间组长正翘着二郎腿呢,嘴角还挂着一抹笑,说道:“前儿个下工的时候啊,他跟我在那儿瞎吹呢,说自己懂得精密装配,还说什么‘苏联老轴那点事儿啊,闭着眼都能修’。”
“胡扯。”林凡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不过脸上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他确实是和何志强说过话,可那是前儿个何志强非得让他帮忙修家里的座钟,他就顺口提了句“轴套间隙得调”。
这时候啊,满屋子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了,易中海也抬了抬眼,那目光就像秤砣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后脖颈上。
“小林啊?”张主任眯缝着眼睛问道,“你是真懂吗?”
林凡朝着前面迈了小半步。
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动静了,还仿佛能“看”到易中海心里那截断轴头正在一个劲儿地疯狂转动呢。
就在悟性一下子全都打开的时候啊,那裂纹的走向、应力的分布,还有材料的疲劳点,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全都连成一条线了。
“轴是断了,不过底座可没移位。”他张嘴说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稳当,“要是能找来两段旧的合金管,车出个替代的轴套来,说不定就能应应急呢。”
“没图纸,也没备件,你拿啥去车啊?”张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桌子。
林凡也没搭话,转身就往外面走。
他心里明白呢,这个时候啊,说再多也没啥用,还不如直接动手去做呢。
从何志强身旁走过的时候,那男的故意把腿伸出来挡路。
何志强侧身躲了一下,就听到何志强轻声笑着说:“林大专家,可别砸了自己的招牌啊。”
废料库那扇铁门,锈得厉害,一推就吱呀吱呀地响。
林凡拿着手电筒在里面翻来找去,他的念力就像触角一样,在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废铁里扫来扫去。
嘿,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两段碗口粗的合金管闪着光呢。
林凡记得,这就是上个月报废的压力管,这材质和原轴挺相近的。
林凡扛着管子往车床那边走的时候,何志强抱着胳膊跟了过来,还说:“我来给你当监工,你可别偷工减料啊。”
这时候,车间里的人都围过来,就想看个热闹。
林凡把合金管夹到万能车床上,车刀刚挨着金属,何志强就大声喊道:“慢着!这管子的壁厚是不是不够啊?”林凡头也没回,直接说道:“够的。原轴壁厚20毫米,这管子有22毫米呢,车掉两毫米就正好了。”
然后就开始切割、粗车、精磨。
林凡的动作可快了,就像在跳舞似的,车刀在金属上划过时,拉出的碎屑都是银亮银亮的。
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轴承配合间隙了,标准是0.02毫米,这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林凡擦了把汗,手背擦过额头的时候,他的念力悄悄地伸进车床里,把进给量微调了大概半根头发丝那么细。
林凡把轴套递给何志强,说:“测测看吧。”何志强拿着千分尺的手啊,都有点发抖了。
“0.018……0.021……”他报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把量具狠狠一摔,气呼呼地说:“行,算你厉害!”
试机的哨声这就响起来了。
林凡往后退到操作台前,眼睛瞅着工友把电闸给合上。
电机“嗡”的一下就启动了,传动轴慢悠悠地转起来,既没有奇怪的响声,也没有震动。
仪表的指针稳稳当当就停在绿色的区域,就像定海神针似的。
“成啦!”人群里一下子就欢呼起来了。
张主任一下子就冲过来了,拍林凡肩膀的时候用的劲儿可大了,差点让他一个踉跄:“小林啊!给你记一功!调到重点维修班去!”嘿,也不知道厂长啥时候来的,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晃悠:“好小子啊,可给厂里省了不少钱呢!”
何志强呢,站在人群外边,脸啊,青得就跟隔夜的剩菜似的。
他眼睛死死盯着验收单上自己被逼着签的名字,那指甲都把纸背抠出个洞来了。
周建国站在窗户边上,手里的笔记本翻到了新的一页,钢笔尖在“林不凡”这三个字上停了一下,然后又加了句“技术很厉害,遇到事儿也不慌”。
林凡低着头收拾工具呢,车刀在铁盒子里碰得叮当响。
他能感觉出来后脖子上的汗已经干了,可是心里头啊,就像有个小警铃似的,还在轻轻地响呢。
今天这一场啊,他是真的不得不去应对啊。
四合院那些闲言碎语也就罢了,可这厂子那是他养家糊口的依靠啊。
要是在厂里被人当成软柿子随便捏咕,以后在车间还咋混呢?
下班铃一打,消息就像风一样传遍了厂内外。
林凡骑着自行车出了厂门,就听到两个下班的女工在那嘀咕:“听说轧钢三线修好了?是那个新来的小林弄好的?”“可不是嘛,还听说要调到重点班去了呢……”
他骑着车往四合院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路过副食店的时候,他瞅见橱窗里摆着的酱油瓶,一下子就想起今天中午多打的那半勺菜汤。
当时他就心里有数了,真正难搞的事儿不在井台边,而是在车间里呢。
到了院门口,老槐树下王大妈正和三奶奶唠家常呢。
看到他推车进来,王大妈就先搭话了:“小林啊,听说你在厂里可是立了大功喽?”他笑着敷衍了几句,就推着车往自己屋那边去了。
东厢房的窗户缝里传出点动静,是贾张氏在骂人呢,声音比之前还闷,就跟泡了水的抹布似的。
他拿出钥匙开门,门轴“吱呀”响了一下。
他识海里的小白菜又长了点,叶片上的露珠亮晶晶的。
正打算往屋里走呢,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跑调的呼喊声:“棒梗他奶奶,厂子里来人喽——说是你家那口子……”
林凡“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那声音隔绝在外面。
他手在兜里摸着记功通知呢,突然听到东厢房的窗户“咔”的一下被推开了。
不用想也知道,贾张氏肯定在窗户后面踮着脚呢,不过他可没心思去看。
今天这一天啊,可真是够折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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