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珠抱着猪耳朵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油光。
“嗯，我认识了两个朋友，一男一女，和孟荞一个文工团的。”
“你妈他们以为我和那男的有一腿，你弟弟想揍我，我把你弟弟按在地上揍了。”
高惊野一听，紧张的不行，赶紧拉住林玉珠上下看。
“居远打你哪里了？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林玉珠真是饿坏了，注意力全在猪耳朵上。
她呜呜啦啦地说：“我没事，高居远那个怂货，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
高惊野却不放心，他最近没事就跟同事打听孕妇注意事项，他听说孕妇很脆弱，很可能轻轻拍一下肚子就能流产。
“不行，我不放心，咱们去医院看看去。”
林玉珠吃的腻的慌，想赶紧回家喝水。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用去医院。”
高惊野急的团团转：“医者不能自医，万一你感觉错了呢！”
“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看了好放心。”
林玉珠觉得，高惊野似乎对她关心的过了头。
她忽然转身，紧紧盯着高惊野的眼睛：“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破溃，又快速愈合。
高惊野不敢看林玉珠的眼睛，他左顾右盼，耳朵烫的吓人。
“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我是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林玉珠盯着高惊野足足看了两分钟，才挪开眼睛。
“没喜欢上我就好，我以后肯定是要离开的，我怕你到时候会难过。”
高惊野一寸一寸掐着手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略微嘶哑又低沉的“好”。
“都依你。”
“只是到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去太远，星期天的时候我想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林玉珠不敢承诺高惊野，江州太小了，小到装不下一个小小的林玉珠。
“到时候再说吧。”
高惊野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陶碗，倒上半碗开水，拿着两个碗来回倒水。
“开水烫，玉珠你等会儿，等水不烫了给你喝。”
林玉珠坐在凳子上，看着高惊野宽阔的背影。
不得不说，高惊野是个好男人，可林玉珠不是家庭主妇，过几年恢复高考，改革开放，到时候遍地都是钱，她当然要出去大刀阔斧地干一场。
还有她要对付孟荞和沈卿云，孟正信是高惊野的领导，她不能牵涉到高惊野。
高惊野把不凉不热的水递给林玉珠手，林玉珠一口气全喝完了。
牛老太吃的肥头大耳，平时不干活，走一步喘三下，她一路上歇了八回，终于走回来了。
走到门口，牛老太整理好情绪，推开门就开始哭。
“儿子啊，你看看林玉珠把你弟弟打的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高居远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边走边哎哟。
“哎哟，哎哟，疼啊！”
高居远进屋往椅子上一歪，叫的更大声了。
“哥，我的腿被林玉珠打断了，你快带我去医院看病！”
高惊野闭眼深呼吸，无力地轻拍脑门。
“你确定你腿真断了吗？”高惊野的声音冷的能冻死人。
高居远听出他哥生气了，不自觉犯了怂。
“也，也可以不断，但是哥你要为我做主，我不能平白无故被林玉珠打了！”
林玉珠拿出租房合同扔在桌子上。
“高居远，我好心好意给你和宋书禾租房子，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诬陷我跟别的男人有一腿，想打我。”
“我打你是正当防卫。”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连我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你不觉得丢人吗？”
高居远当然觉得丢人，回来的路上，他在心里把林玉珠大卸八块了八回，他还一度怀疑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被林玉珠揍了。
高居远绝不会承认自己不如林玉珠，他给自己找借口。
“我那是一时大意，才让你钻了空子，我要是准备好了，我能让你碰我一下，我跟你姓。”
林玉珠蹙起眉头，嫌弃地撇开目光。
“你可千万别跟我姓，我怕脏了我家的姓。”
高惊野拿起合同翻看，房租不贵，房子离这里不算近也不算远，林玉珠亲自看过，应该不会差。
“行了，别吵了，既然租好房子了，你们就收拾东西搬过去住。”
牛老太急了。
“惊野，我不走，你整天工作忙，我要帮你看好林玉珠。”
“孟荞说林玉珠找男人都找到他们文工团去了。”
高惊野啪一下把军用皮带摔在桌子上。
“妈，玉珠不是那种人，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随便编排玉珠，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娘。”
“还有，你以后离那个孟荞远一点，她没好心眼。”
牛老太被高惊野那句不认她这个娘惊住了，她这个大儿子最听话，这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她忽然间觉得她有可能控制不住她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了。
牛老太忽然就不敢撒泼了，她自觉放缓语气，降低语调。
“惊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为你好。”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我是你妈，我当然希望你好。你不想让你弟弟和弟妹住在你家，那就让他们搬出来。”
“我呢，就留下来帮你做家务，玉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身边不能没人。”
高惊野平时不说什么，但他最了解他妈，他妈可不是会伺候儿媳妇的主。
“妈，不用了，书禾的肚子已经大了，居远什么都不会，书禾更需要人照顾。”
“玉珠在大院里住，离我单位近，有什么事我能随时照应。”
牛老太一定要赖在大儿子家里。林玉珠把她的养老钱降到了每个月十块，十块钱养小儿子和小儿媳绝对不够。她必须住在大儿子家里，隔三差五把大儿子家里的柴米油盐往小儿子家里搬，才能保证小儿子和小儿媳的生活质量。
牛老太忽然一言不发，从兜里掏出她男人的一寸黑白照默默流泪。
“老高，咱们惊野大了，有主意了，不要我这个妈了。”
“我有自知之明，我这就去街上要饭去，我就算冻死饿死在外边，我也绝不进惊野的家门，给惊野添麻烦。”
牛老太一提起高惊野他爸，高惊野脸上浮现一丝不忍。
高老头是个能人，高惊野能长成今天这样，受高老头影响非常深。
高老头死时，拉着高惊野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高惊野担起大哥的责任，照顾好他妈和他弟弟。
林玉珠知道她让高惊野作难了，便主动站出来。
“既然妈不想走就让妈留下吧，惊野十多年不在家，你们母子该好好在一起享受一下母子时光了。”
高惊野把林玉珠拉到一边：“玉珠，我知道我妈什么德行，你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
有高惊野这句话，林玉珠就放心了。
“没事，过几天你妈会主动求着我走的，你放心，我会悠着来，不会伤了你妈。”林玉珠特意解释一句。
牛老太终于如愿留下来了，高居远难受上了。
“林玉珠，妈交给你了，你必须好好伺候妈，做一个知礼的儿媳妇懂吗？”
“知礼？怎么知礼？按照《礼记》那样知礼吗？”
高居远没看过《礼记》，但听名字觉得按照《礼节》来准没错。
林玉珠忍不住笑：“好，你说的，我就按照《礼记》上写的伺候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