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民警彻底傻了。
他看着旗杆上捆着的两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笑容淳朴的年轻人,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捡了两个逃犯。
说得跟在路边捡了两个钱包一样轻松。
“所……所长!”
老民警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办公室,声音都变了调。
“快出来!出大事了!”
一个穿着警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闻声快步走了出来,眉头紧锁。
“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
他叫汪建军,是这个县城派出所的所长。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两个被藤蔓捆着的男人身上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
汪建军几步冲到跟前,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人的脸。
越看,他的心跳就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扭头,冲着办公室里大吼一声。
“小李!把上个月省里下发的通缉令给我拿过来!”
很快,一张印着两个头像的泛黄纸张被送到了汪建军手里。
他仔仔细细地比对着,拿着通缉令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错不了。
就是这两个人。
上个月从省城监狱里逃出来的两个杀人犯,李老大和赵老三。
这两人手上都沾着好几条人命,凶残至极,省里为了抓他们,悬赏金都开到了一百块。
没想到,这两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竟然会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派出所门口。
汪建军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孙福,脸上的表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好同志!好同志啊!”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握住孙福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着。
“我叫汪建军,是这里的所长!”
“你叫孙福是吧?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孙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憨厚地笑了笑。
“汪所长,你太客气了。”
“我就是运气好,在路上碰见了,顺手就给抓过来了。”
汪建军听着这轻描淡写的话,心里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看着那两个逃犯一个断了手腕,一个断了胳膊,惨叫声都透着虚弱,哪能猜不到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凶险的搏斗。
这年轻人不仅身手了得,思想觉悟还这么高,真是难得的人才。
“孙福同志,你太谦虚了!”
汪建军拍着孙福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向上级汇报,给你申请通报表扬和奖金!”
“我们必须要把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好好地宣传一下!”
孙福一听还要通报表扬,头都大了。
他可不想当什么英雄,更不想被全县的人认识。
他现在只想低调发财,带着媳妇儿过好日子。
“别,汪所长,千万别。”
孙福连忙摆手推辞,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这真就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我还有急事要进城,就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汪建军再说什么,转身就挤进了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
汪建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是赞赏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高风亮节的好青年。
孙福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汪所长,一路打听着坐上了去市里的中巴车。
车里挤满了人,混合着各种汗味和土腥味,但他却毫不在意。
到了市里,已经是中午。
孙福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确认四周安全后,心念一动,那两头硕大的狼尸便凭空出现在了地上。
他熟练地将狼尸捆在扁担上,一头一尾,稳稳地挑了起来,径直朝着市招待所走去。
招待所门口的门卫还记得他,没等他开口,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孙福兄弟,你可算来了,钱经理念叨你好几天了。”
钱经理正在办公室里核对账目,一听孙福来了,立刻丢下账本迎了出来。
当他看到孙福肩上那两头膘肥体壮的野狼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哎呀,孙老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钱经理激动地搓着手,围着狼尸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这狼可真是好东西,品相这么完整,市里都找不出几头来!”
他拍着胸脯,给出了一个极有诚意的价格。
“老弟,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跟你玩虚的,这两头狼,我按市场最高价收,一共给你八十块钱!”
孙福对这个价格很满意,爽快地点了点头。
钱经理当场就点了八张大团结递给他,又热情地拉着他的胳膊。
“孙老弟,今天可不准走了,一定要留下来,哥哥我好好招待你,咱们喝两杯!”
孙福将钱仔细收好,笑着婉拒了。
“钱经理,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去,下次,下次一定。”
钱经理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留,只好把他送出了招待所。
孙福揣着刚到手的八十块钱,心里盘算着下一件事。
卖袁大头。
可他对市里人生地不熟,压根不知道黑市在哪里。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老街。
街道两旁,都是些古色古香的店铺。
其中一家挂着“珍宝阁”牌匾的古董店,引起了他的注意。
孙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木头的味道。
一个穿着唐装,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老板,收老物件吗?”
孙福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老者抬起眼皮,打量了孙福一眼,见他穿着朴素,身上还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什么物件,拿出来看看。”
孙福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五枚用布包着的袁大头,放在了柜台上。
老者看到那几枚银元,眼神微微一动。
他放下茶杯,拿起一枚,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甚至还掏出了一个放大镜。
“嗯,民国三年的普通版,品相还算不错。”
老者名叫聂建生,是个从港城过来的生意人。
他放下放大镜,看着孙福,慢悠悠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块钱一枚,你这五枚,我给你二十五块。”
孙福听到这个报价,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狐狸,还真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了。
“老板,你这个价格,可就没什么诚意了。”
孙福的语气很平静。
聂建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年轻人,竟然还懂行情。
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种普通版的袁大头,存世量太大,本身就不值什么钱。”
“也就是我看着品相还行,才愿意出这个价。”
“唉,可惜啊,要是‘母钱’,那才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听到“母钱”两个字,孙福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装作好奇地问道。
“老板,你说的母钱是什么?很值钱吗?”
聂建生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
“那当然,母钱是用来铸造普通银元的模具,存世量极其稀少,每一枚都是无价之宝。”
孙福想起了自己前世,在新闻上看到的那枚拍出四十万天价的袁大头母钱。
他试探着问道。
“那要是真有母钱,大概能值多少钱?”
聂建生伸出一只手掌,比划了一下。
“这个数。”
“五百块?”
孙福故意问道。
聂建生赞许地点了点头,语气却带着几分惋惜。
“没错,至少五百块,可惜,这种宝贝,咱们也只在传说里听过。”
孙福心里彻底有了底。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物价和信息闭塞,也知道这个聂老板在故意压价。
但他更清楚,自己空间里那枚独一无二的母钱,未来的价值,将是这个数字的几百倍。
“行吧,这五枚就二十五块卖给你了。”
孙福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收了钱就准备离开。
他今天只是来探探路的,最大的宝贝,自然要等到最合适的时候再出手。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了聂建生的声音。
“小兄弟,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