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陆明拿出他画的海州建设图给何善看。
“现在海州啥都缺，水泥厂、炼铁厂、砖厂这些都得赶紧弄起来，修路、查河堤这些事也得盯紧……”
两人这么一聊，就聊了一下午，天都黑了陆明才拖着步子回书房。虽然这些事又琐碎又累人，但他清楚，只有干好了这些，以后才有机会去争那个位置。
“千户长，该吃晚饭了。”武清盈走进书房，看着瘦了一圈、满脸疲惫的陆明说，“陆明，你这阵子太辛苦了，你是千户长，有事吩咐下面人去办就行，不用样样都自己来。”
“话是这么说，”陆明揉着眉心，“可海州刚起步，很多事都得从头规划，我要不亲自定好规矩方向，怕以后就歪了，不好改了。”
武清盈没再劝，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上一封信：“千户长，这是如沐姐姐给你的信。”
“那另一封呢？”陆明看着她手里还有一封。
“这封啊，”武清盈笑了笑，“是如沐姐姐写给我的，千户长。”
“嗯？你和如沐认识？”
陆明挺奇怪，他从来没听说这两人有啥来往。
原主与如沐本就是青梅竹马，但后来她就全家搬到京城去了，亲爹还当了一个小官，自己根本没机会。
难道是因为如沐她外公家那边？好像也不对啊。
番邦商人地位本来就不高，如沐是京城名媛、第一美人，按理说不该和武清盈有交集。
他看着武清盈，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不认识，”武清盈笑着解释，“这不是看千户长你最近太忙了嘛，如沐姐姐就找我问问你的近况，这不行吗？”
陆明这才明白过来，接过信拆开慢慢看。
信里写的多是些关心的话和日常闲事，不过有件事让他挺意外：一个高级武官到海州来。
陆明来这儿，就是为了帮忙练兵和打土匪。
“唉！”陆明叹了口气，“太小看我了，要是连练兵和收拾几个小毛贼都搞不定，我还混个什么劲儿？”
虽然心里这么嘀咕，但他还是挺感激的。
接下来陆明就忙开了，学社、军校讲课、老百姓生计这些事，都得管。
当然，要说最让人感觉不一样的大事，那就是第一批田地分下去了，官府的衙门也正式建起来了。
好多官员被派到各个部门干活。
到这时候，海州才算是真正走上正轨。
同时，军校里培训了一百天的那些军官，也正式毕业了。
作为军校的创办人，陆明给他们训话：“回去以后，都给我像个真正的军人！把你们手底下的兵练好，练成铁打的精兵！”
这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在场的人都懂。
“千户长，外面有个自称从西北来的队正，叫曲明亮，想见您。”亲兵进来报告。
陆明这才想起来，康如沐信里提过这个人，马上说：“快请他进来！”
曲明亮在西北边军里也算是个不小的官了，地位不低。
但见了陆明，二话不说，“扑通”就跪下行礼，一点架子都没有。
“千户长，镇国队正派我南下，专门来帮您的。”曲明亮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很有点武将的直爽劲儿。
其实清理海州土匪的事，陆明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康如沐亲爹派来的队正。
总不能把人晾一边，那不仅太失礼，还会让人觉得你看不起人，这可是带兵的大忌。
不过也得试试对方的本事：“曲队正，依你看，这次剿匪该从哪儿下手？”
“这事儿不难，”曲明亮说，“先送信过去，让那帮土匪自己投降，要是他们不干，那就直接带兵灭了他们。”
在他看来，一群乌合之众的小毛贼，收拾起来快得很。
“可海州除了北边地还算平，其他地方都是大山。
要是那些土匪既不投降也不出来打，就钻在山林里跟我们耗，我们怎么办？”陆明追问。
“千户长，您大概没上过战场吧？”曲明亮解释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土匪有固定的山寨老窝。
光说粮食财物这些，就不是说搬就能搬走的。他们没被打垮之前，轻易不会到处乱窜。”
对这两个问题，这位西北来的队正答得挑不出毛病。虽然不算多出彩，但也确实没什么错处。
陆明马上指出对方计划的问题：
“曲队正，那些土匪的山寨，选的都易守难攻。
我们要是大张旗鼓打过去，路上容易被埋伏。万一他们死守，咱们损失可就大了，到时怎么办？”
“千户长，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事儿您别瞎操心，交给末将处理就行。”曲明亮觉得陆明这个千户长啥都不懂。一个外行指挥内行，解释都嫌费劲，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
“打仗靠的是气势，不能怕死，这还没打呢就怂了，真上了战场死得更快，仗也得输。”
听了这话，陆明心里直摇头。
这人看着挺猛，像个能打的队正，其实没啥真本事，水平一般。
按陆明自己的打仗方法，曲明亮说的那套，是最差的选择。
靠人堆？碰上特殊地形或情况，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曲队正一路辛苦，先在府里歇着。剿匪的事，咱们回头再商量。”
老丈人派来帮忙的队正，陆明总不能马上赶人走，好歹得招待一下。
但让他带兵打仗就算了。
他那套东西不行。要是在边境打大军团对冲，靠不怕死还行。
可山地战完全是另一回事。
能少死人就必须少死。
甲子军是未来的精锐种子，每一个都金贵，损失一个都心疼。
“千户长这话，是不信末将？”曲明亮看出来了，陆明压根不想让他带兵剿匪。
“也不是不信，曲队正的办法，是剿匪的一种路子。但我自己有想法，就想试试能不能用最小的代价赢。这就是我的意思。”
陆明话说得还算客气。
曲明亮听了只觉得离谱：“千户长，您没带过兵，更没上过战场，不懂战场的凶险和变化。您要是按自己那套来，真吃了亏，后悔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