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还是没动，只是那股戒备里，又多了点藏不住的委屈——
它确实恨，但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连仇人在哪都找不到。
姜知看它有了反应，继续往下说：
“但是，我可以帮你。”
她抬手指了指密室门口，
“你看，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这里，他们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情绪——恐惧、惊慌、尖叫……这些，都能变成让你变强的养料。”
灵魂的晃动慢了些，透明的轮廓微微偏向门口的方向，像是在认真听。
那股从姜知身上传来的亲近感又浓了点，让它忍不住想相信，可又怕这是陷阱，犹豫着没吭声。
姜知往前挪了半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纸人新娘冰冷的额头上：
“跟我合作吧！你来当这具身体真正的‘灵魂’，帮我把这个地方变成所有人的噩梦。”
她顿了顿，让灵魂能听清每一个字，
“你越能让他们感到恐惧，吸收到的力量就越多，你也就变得越强大。”
“等什么时候，你有足够的力量了，就能去找你的仇人，把你受的冤屈都洗干净。”
姜知的话循循善诱，就像拿着一个棒棒糖去引诱一个渴望甜食的小朋友一样，一点一点接近着这个灵魂内心最深的渴望。
灵魂的轮廓轻轻颤了颤，透明的“手”抬了抬，又很快落下去。
它想答应，可又怕希望最后落了空。
那股亲近感在心底绕来绕去，和心里的恨意缠在一起，让它拿不定主意。
姜知看穿了它的犹豫，虽然自己有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像直接说进它心里：
“你，难道不想变得更强大吗？”
“变强大，做自己真生想做的事！”
最后这句话，一下撞进了灵魂的深处。
它猛地停下犹豫，透明的轮廓挺了挺，之前的戒备慢慢散了。
它想起了那些背叛和绝望，也想起了女孩身上那股让它觉得亲近的力量。
或许，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能帮它。
密室内的阴冷气息猛地一滞。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开始疯狂涌动，桌上的红烛突然自己烧了起来，幽绿的火苗不停跳跃，把姜知的影子映在墙上，拉得又细又长，像鬼魅一样。
纸人新娘那一直垂着的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抬起来了一点。
盖头下面，那双原本只是画上去的、空荡荡的眼睛，此刻竟隐隐透出一点幽怨的红光。
一股清晰的意念，隔着生死的界限，直接传到了姜知的脑海里——
“……好。”
姜知面上不显，心底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感觉是老板在给员工画大饼，还用尽话术想无偿雇佣人家，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笔协议，达成了。
……
与此同时，外界，互联网的浪潮正悄然酝酿。
在经历了升级密室的洗礼后，第一个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中缓过来的是一个肌肉壮硕的青年。
他颤抖着手，花了足足五分钟才解锁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没有立刻报警，也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打开了朋友圈，几乎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炫耀和宣泄，编辑了一条动态。
“我活下来了。@万界密室，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第二次。”
“老板，我X你大爷，但……不得不说这一趟真他妈的值了！”
“兄弟们，谁觉得自己胆子大，命硬，我真的推荐大家去试试。”
“哥再附上一句友情提示：密室里边不管怎么样别回头，千万别回头看新娘的脸！”
配图是他在密室门口拍的，照片里的他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但嘴角却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条朋友圈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卧槽，浩哥你这是去干啥了？被榨干了？”
“这表情，演的吧？一个密室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靠，谁把我浩哥搓磨成这样了，还我那个肌肉猛男浩哥啊！”
“楼上的，你不对劲！”
“万界密室？这名字就够牛逼的。地址发我，周末去会会！”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体验者的分享也接连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
微博上，一个美妆博主顶着哭花的妆，发了一篇长文血泪控诉：
“姐妹们，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去那家叫‘万界密室’的破密室！”
“那根本不是密室，是地狱！我发誓那个穿着红嫁衣的‘NPC’绝对不是人！”
“那种能从骨头缝里渗进来的寒气，那种在你耳边响起的、不似人声的哭嚎……”
“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还是纸人那张惨白的脸！”
“老板还神秘得要死，我们出来的时候问她那是不是真人，她居然笑着说‘你猜’！”
“我现在怀疑人生，感觉自己撞邪了！”
小红书上，则有体验者用更文艺也更惊悚的笔触记录着：
“【体验感分享】一家不像人造的密室。”
“价格小贵，但每一分钱都花在了让你怀疑世界的刀刃上。”
“场景的破败感真实到令人发指，我甚至闻到了老宅独有的、混合着尘土与腐朽木头的味道。”
“最恐怖的是，里面没有BGM，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是‘她’发出来的。”
“那种极致的安静与突如其来的诡异声响，构成了最顶级的心理恐惧。P.S.回来后总感觉背后有人……”
一夜之间，“万界密室”这个名字，伴随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描述，在江城的社交圈里病毒式传播开来。
口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斥之为炒作，认为不过是饥饿营销和水军的狂欢。
但另一部分亲历者，以及被他们描述所吸引的猎奇爱好者，则对此深信不疑，并开始添油加醋地进行二次创作。
“我听我朋友的朋友说了，那家密室的老板是个懂行的，好像会点什么道术，所以才那么邪门。”
“不是吧？我听到的版本是，那栋老宅子本身就不干净，老板是盘下来后直接改的，里面那个……是真的养着一个鬼！”
“最离谱的是，据说去过的人运势都会变。我有个哥们去了之后，打麻将连输三天，邪乎得很！”
“啊？我怎么听说有个进去吓尿的哥们，出来后买彩票中了五千块？”
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夸张。
从“特效逼真”到“疑似真鬼”，再到“影响运势”，一个都市传说的雏形正在疯狂生长。
很快，一些嗅觉敏锐的本地自媒体和营销号注意到了这个现象。
他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