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咽了口唾沫,声音放得很低:
“这下去就是灵堂?咋看着这么瘆人呢?”
老张盯着那点红光,手攥紧了手里的纸条,嘴硬道:
“还能咋办,都到这儿了,总不能退回去。走,我走前面。”
“滋滋——”
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刚迈下几步,就听得一阵电流声,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两下,接着就灭了。
老张和小李两个人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
黑暗里,所有的背景音乐都瞬间停了下来,两人就听见一阵轻轻的“沙沙”声,就像是有人在翻动纸张的动静。
“你……你怎么不动了?”
首先出声的是小李,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颤抖,不免带上了几分恐惧。
他站在老张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手里的检测仪还亮着微弱的绿光。
他盯着老张的后背,对方已经在自己身前站了快半分钟,既没伸手翻找东西,也没挪动脚步,只有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着比旁边的纸人还安静。
“谁不动了?我是怕错过线索好不好?”
老张立刻回头反驳,声音故意提得比平时高,可尾音还是有点发紧。
他自然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其实有些害怕的——
刚才,他明明是弯腰想看看这密道底下有没有机关设计,却总觉得有什么人的眼神好像直勾勾盯着自己。
再加上这BGM突然消失,他心里一慌,脚就下意识停住了。
在这种乌漆墨黑的环境里面,从原先喧闹的背景音乐里面突然抽离到了一个安静的环境里面,确实会让人心里发毛。
但是就在片刻之后,小李耳朵里就开始嗡嗡响,总觉得能听到之前走廊里的诡异音乐,可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响;
老张则总觉得身后有“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拖动纸人,可每次回头,四周都没有任何诡异的现象。
这种现实和幻觉搅在一起的感觉,让两人心里的恐惧又多了几分,连脚步都放得更轻了。
两人就在这极度的恐惧氛围中继续往前走着,刚拐过一个弯,一股浓郁的焚香味就飘了过来,还混着纸张烧完后的灰尘气味,呛得人忍不住想咳嗽。
“啪!”
两人刚刚站定脚步,四周就突然亮起了几盏诡异的红灯,将面前的空间照了个彻底。
眼前的灵堂比病房大些,墙面刷着暗红的漆,看着很压抑,却又带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正前方的供桌上摆着个黑色的牌位,牌位前放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穿一身大红嫁衣,红布看着很鲜艳,却像是储存了许久,有些皱皱巴巴的,边角还沾着点灰黑色的印子,说不准是纸钱灰还是别的。
她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乌黑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挽成的发髻上还插着根红漆木簪,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那木簪尖儿有点歪。
最吓人的,是她的脸。
她的脸色特别白,白得像没沾过一点血色,连嘴唇都是淡的,只有眼尾和脸颊上各点了个小红点,看着格外扎眼。
她的两个嘴角都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角度往上拉扯着,扯得脸颊上的皮肤都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泛白的牙根。
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嘴角和脸颊的衔接处,能看到几道细细的深色印子,像用线缝过的痕迹,
线迹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露出点深色的线头,一看就不是她自己扯出来的笑,而像是被人硬生生用线把嘴角和脸颊缝在一起,才扯出这么个僵硬又诡异的表情。
而且她的眼睛也很奇怪,眼珠是黑的,却没什么光泽,直勾勾地对着镜头,
不管两人站在照片的哪个方向看,都觉得她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老张冷不丁被这玩意给吓了一跳,身子一歪,不小心碰了下供桌,
照片晃了晃,再看时,总觉得她嘴角的缝线好像更明显了点,连那点露出的线头,都像是动了动。
一定是心理作用……
老张自我安慰着,继续打量起了这个空间。
在身前的供桌两旁,还立着两个一米多高的纸人,一个穿红褂子、戴瓜皮帽,是童男;一个穿粉裙子、梳双丫髻,是童女。
两个纸人的脸都是白纸糊的,画着红脸蛋、黑眉毛,眼睛正对着门口,像是在盯着进来的人。
小李死死攥着检测仪,脚步放得极轻。
他总觉得离纸人越近,后背的寒意越重。
但是他又不得不接近这两个纸人。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个密室的精髓就在于这里面的纸人。
如果搞不清清楚他这里纸人到底是如何设计和布置的话,他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这么想着,小李刚想再往前挪半步,看看童男纸人竹架的缝隙里有没有线索,就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不大,却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灵堂里格外刺耳。
小李浑身一激灵,猛地顿住脚,眼睛瞪得圆圆的,死死盯着供桌底下,喉咙发紧:
“怎、怎么回事?”
没等老张回话,一个拳头大的纸扎苹果就从桌腿边滚了出来。
苹果是黄纸糊的,表面皱巴巴的,还沾着点黑色的灰,
上面用红漆写的“奠”字歪歪扭扭,漆色发暗,边缘像沾到了什么液体似的,晕开了一点暗红。
小李看着苹果直直朝自己滚来,腿瞬间像灌了铅,挪都挪不动,只能攥紧检测仪,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心里直打鼓:
别过来,别过来……
天不遂人愿,“咚”的一声,苹果撞在了他的鞋尖上。
小李的上半身也随着苹果运动的停止瞬间一个激灵。
紧接着,正在他疑惑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咔嗒”一声脆响,苹果突然从中间崩开了。
接着,苹果表面的黄纸碎片一片片溅到了他的裤腿上,里面还掉出半张指甲盖大的纸片。
小李的身体僵硬住了片刻之后,他才敢弯腰去捡。
指尖刚碰到纸片,借着烛火一看,他的心脏又猛地一缩——
那是半张画着纸人脸的碎片,红脸蛋涂得艳得扎眼,黑眉毛只画了一半,
最吓人的是,碎片上纸人的眼睛部位,用黑墨点了个小圆点,正对着他。
“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