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觉得自己大概能申请个吉尼斯纪录——史上第一个被变异猴子（或者说那鬼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吓得差点尿裤子，转头还得被队友戳着脊梁骨嘲讽“输出不如奶妈”的超能力预备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估计能在超能力圈当个笑话传三年。
那天晚上的混乱场面，现在想起来还像场噩梦。他只记得自己连滚带爬躲那怪物扑击时，牛仔裤差点滑到膝盖，手心的汗把笼子栏杆都攥出了湿痕。那怪物隔着铁笼龇牙，涎水滴在地上“嗒嗒”响，腥气直往鼻子里钻，梁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循环：“别过来！老子还没谈过恋爱呢！滚开！！”
然后奇迹（或者说勉强算奇迹）发生了——那怪物居然真的顿了一下，原本对准他喉咙的爪子偏了半寸，接着发出更焦躁的嘶叫，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林梓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嫌弃：“哦？微弱精神干扰？方向没跑偏，就是力度……给它挠痒痒都嫌轻。”话音刚落，梁凡就看见林梓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腕，对着笼子方向打了个响指。那声“啪”清脆得像掰断冰棒，下一秒，怪物就像被无形大锤砸中，“嗷”一声瘫在地上，额头那块幽蓝碎片的光瞬间暗下去，跟快没电的手电筒似的。
回去的路上，梁凡瘫在副驾上，活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狗。手环上的心率数字跳得跟蹦迪似的，折腾了半小时才勉强回落到两位数。他偷瞄了眼开车的林梓，这人居然还心情颇佳地调了车载音响，贝多芬的《欢乐颂》在车厢里回荡，跟刚才的惊魂场面格格不入。
“表现勉强及格，至少没真尿裤子。”林梓目视前方，语气里没半点安慰，倒像在给不及格的学生画重点。
梁凡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心里把林梓和那只变异猴子骂了个遍：早知道超能力预备役是这待遇，当初还不如去报个健身房年卡，至少不会被猴子吓得心率破百，还得听毒舌点评。
接下来的日子，梁凡过上了堪比精神分裂患者的生活。
表面上，他是圣诺大学的普通学生，背着书包去上课；暗地里，他是林梓口中“需要定期监测的能量体”，晚上必须回那栋像城堡似的别墅报到，美其名曰“能量监测与针对性训练”——说白了就是被林梓当小白鼠折腾。
圣诺大学的同学们很快发现，失踪几天的梁凡回来了，还带着一身“离谱 buff”。
第一个 buff就是“无底洞食量”。
食堂打饭的张阿姨，原本手抖得能把肉丝抖成肉沫，见了梁凡后，手稳得能去当外科医生。每次梁凡往窗口一站，嗓门洪亮：“阿姨，糖醋排骨要三大勺，红烧肉再来两碗，米饭多盛点！”张阿姨就会停下手里的勺子，上下打量他：“小伙子，你这是帮宿舍三个人打饭吧？”
梁凡嘴里塞满排骨，含糊不清地摇头：“阿姨，我训练量大，消耗快……”油星子顺着嘴角往下滴，溅到对面老于的校服上。老于掏出手帕擦了擦，痛心疾首地拍着他的肩膀：“凡子！哥当初让你把握机会没错，但你也不能把自己当猪喂啊！林少爷是不给你饭吃还是咋的？你这吃相，以后怎么找对象？”
梁凡嚼着肉，没工夫跟他掰扯——他是真饿，每天被林梓拉去“感知能量”“微操练习”，消耗比跑十公里还大，不多吃点根本扛不住。
第二个 buff是“间歇性诡异行为”。
哲学课上，教授捧着本泛黄的讲义，唾沫横飞地讲康德的“物自体”：“所谓物自体，就是独立于我们感知之外的存在……”梁凡坐在下面，努力集中精神想跟上思路，结果脑子一热，眼睛突然像开了透视挂——先是看穿了教授讲义上的红笔批注“此节重点考”，接着又穿透了教授的衬衫口袋，看到了里面那张皱巴巴的超市小票。
小票上的字迹清晰得很：打折鸡蛋两斤，买一送一酸奶一盒，甚至还能看到酸奶的生产日期。梁凡脑子一抽，在教授提问“梁凡同学，你对物自体有什么理解”时，脱口而出：“教授，您买的那款草莓酸奶好喝吗？我上次看超市也打折……”
教室里静了三秒，接着爆发出震天的笑声。前桌的同学笑得趴在桌上，课本“啪”地掉在地上；后排的同学拍着桌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教授推了推眼镜，脸憋得通红，干咳一声：“梁凡同学，我们先回到课堂内容……”梁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林梓骂了八百遍——都怪那破训练，连透视都控制不住！
更离谱的是在推理社。孙洢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篇关于密室杀人的论文，声音温柔得像春风：“这个密室的关键在于凶手利用了门窗的缝隙……”梁凡坐在下面，盯着孙洢的侧脸看——女神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衫，头发扎成马尾，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
他越看越心跳加速，耳朵发烫，手心都出汗了。突然，一股能量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视线“唰”地穿透了孙洢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封面。梁凡瞳孔一缩——笔记本里某一页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符文，像用钢笔描了好几遍，旁边还画着个极其微小的幽蓝符号！
那符号的形状，跟林梓眼睛发光时的感觉、还有那只变异猴子额头的碎片，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凡吓得浑身一哆嗦，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旁边老于的保温杯。“哗啦”一声，枸杞菊花茶洒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到老于的裤腿上。老于“嗷”一嗓子跳起来，踩着地上的枸杞骂：“梁凡你小子发什么神经！烫死我了！”
孙洢惊讶地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疑惑。梁凡赶紧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桌子，心脏“砰砰”跳得快冲出胸腔——女神到底在研究什么？她也跟这些诡异的事情有关？
“没关系，小心点就好。”孙洢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梁凡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
最让梁凡崩溃的是体育课的一千米测试。他本来抱着“跑不完就补考”的决心站在起跑线上，结果跑到后半程，腿像灌了铅，肺要炸了，喉咙干得像吞了砂纸。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林梓你个混蛋！还有那破“深蓝”能量！早知道练超能力这么累，当初还不如去躺平！
就在他快要瘫倒在地的时候，一股微弱的热流突然从腹部升起来——不是想拉肚子的那种！那股热流像温水似的，顺着血管窜向双腿。下一秒，梁凡感觉脚步突然变轻了，速度“唰”地提了上去，超过了前面好几个同学。
冲过终点线时，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体育老师拍着他的肩膀喊：“梁凡！可以啊！三分四十秒！你这潜力爆发了啊！下次校运会报三千米怎么样？”
梁凡盯着计时器上的数字，脑子发懵——他以前最好成绩是四分半，这次居然快了一分钟？但没等他高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着嘴冲到操场边，吐得昏天黑地，早上吃的包子馅都吐出来了。
只有梁凡自己知道，刚才那股热流涌上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变异出四条腿了！
这些不受控制的“小意外”，让梁凡每天都疲于应付。白天在学校，他要时刻警惕自己别露出马脚——比如别再透视到老师的超市小票，别再碰洒同学的水；晚上回“城堡”，还要被林梓拉去做各种羞耻度爆表的训练。
有次林梓把他带到学校废弃的钟楼顶部，让他用透视眼数清楚一公里外那棵老槐树上有多少片叶子。梁凡趴在钟楼上，盯着那棵树数了半小时，数到三百二十六片的时候，忍不住开始分析叶脉的结构——结果越看越头晕，差点从钟楼上掉下去。林梓在旁边冷笑：“废物点心，数个数都能走神，还想控制超能力？”
还有一次，林梓扔给他一把不锈钢勺子，让他用意念掰弯。梁凡盯着勺子看了十分钟，眼睛都酸了，勺子纹丝不动。最后他气得抓起勺子，用手硬生生掰弯了。林梓挑了挑眉：“哦？力气倒是长了点，可惜用错地方了。”
不过进步也不是没有。至少现在，梁凡能稍微控制透视的开关和深度了，不会动不动就看穿别人的内衣款式（这绝对是血泪教训）；精神集中的时候，还能隐约感知到周围人或物体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场”——虽然大部分时候那能量场像一团模糊的马赛克，根本看不懂。
身体素质也确实好了不少。以前他稍微跑两步就喘，现在爬五楼都不费劲；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微胖，但捏捏胳膊，能摸到结实的肌肉了。
当然，代价也不小——他的饭卡燃烧速度堪比火箭，一个星期就花光了一个月的生活费；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上课总被老师误以为在打瞌睡；还有对林梓的恐惧和吐槽欲，简直一天比一天强烈。
这天晚上，梁凡又一次失败了“意念移动铅笔”训练——他盯着桌上的铅笔看了半小时，铅笔连动都没动一下，倒是他自己看得眼睛发酸。最后他干脆瘫在训练室的地板上装死，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林梓踢了踢他的腿，语气嫌弃：“起来，废物点心。今天训练到此为止。”
梁凡有气无力地哼哼：“大哥……放过我吧……我真不是这块料……我觉得我的超能力就是特别能吃和特别能拉仇恨……”
林梓没理他的抱怨，反而扔过来一个平板：“看看这个。”
梁凡坐起来，接过平板一看——是圣诺大学的校园论坛，一个热度置顶的帖子标题格外显眼：《最近校园怪事汇总！有图有真相！胆小勿入！》
他心里咯噔一下，点进帖子。发帖人是个匿名账号，罗列了好几件最近发生的怪事：
【1.后山异响升级！】
“昨天晚上十二点，我从图书馆回宿舍，路过后山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不像动物的惨叫声，特别凄厉，吓得我一路跑回宿舍，现在都不敢走那条路了！附一张我拍的后山照片，虽然啥都看不见，但真的有声音！”
下面附了张黑漆漆的照片，只能看到后山的树影，评论区里一片附和——“我也听到了！上周四晚上！”“我室友还说看到后山有绿光闪过！”
【2.动物异常！】
“校园里的流浪猫狗最近变得特别焦躁，上次我喂猫的时候，那只橘猫突然对着空气龇牙低吼，眼睛还发红！还有人拍到一只黑猫的眼睛在夜里发光，红色的！照片有点模糊，但真的吓人！”
照片里的黑猫缩在墙角，眼睛是两个小红点，虽然模糊，但透着股诡异。评论区有人说：“我家楼下的狗最近也总半夜叫，以前从来不这样！”
【3.物品损坏！】
“老校区那栋闲置的宿舍楼外墙上，发现了好多奇怪的抓痕，特别深，不像猫或者狗弄的！还有教学楼三楼的窗户，玻璃上有个洞，边缘特别整齐，不像被石头砸的！”
照片里的抓痕弯弯曲曲，深可见砖，看着就像某种大型动物的爪子弄出来的——梁凡看着照片，突然想起实验室铁门上的抓痕，跟这个简直一模一样！
【4.噩梦缠身！】
“住在老校区附近的同学注意了！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我连续三天做噩梦，梦到有东西追我，特别害怕，醒了之后还浑身冒冷汗！我室友也说做噩梦，梦的内容不一样，但都特别恐惧！”
下面评论区一片“ 1”——“我也是！梦到被黑色的东西缠住！”“我醒了之后还觉得喘不过气！”
帖子下面跟了几百楼，各种猜测都有——有人说是环境污染导致动物变异，有人说是老校区闹鬼，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学校底下埋了核废料”。
梁凡越看心越沉，手指都有点发抖。他抬头看向林梓：“这些……难道都是‘深蓝’能量搞的鬼？”
“嗯哼。”林梓点点头，表情难得有些严肃，“能量泄漏的影响在扩散。低浓度的‘深蓝’能量下，敏感的人或动物会先出现反应。上次实验室那只异化体不是个例，恐怕还有别的‘东西’被催生出来了，或者被吸引过来了。”
“吸引过来？”梁凡心里一紧，“还有什么东西会被吸引？”
“‘深蓝’的能量，对于那些游荡的、饥饿的、或者同样源于它的存在来说，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或者一块流油的肥肉。”林梓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而你，现在就是一块会自己走路、还在不断散发香味的肥肉。”
梁凡瞬间觉得浑身发冷，像没穿衣服站在北极：“所……所以呢？”
“所以，我们的‘实际演练’得加速了。”林梓勾起嘴角，但那笑容里没半点温度，“总不能等‘开饭’的找上门，你还在练习怎么用眼神掰弯勺子吧？”
他拿起外套，走向门口：“走吧。”
“又……又去哪儿？”梁凡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校区，那栋有抓痕的闲置宿舍楼。”林梓拉开训练室的门，夜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帖子是下午发的，刚才监测到那边有个微弱的能量脉冲一闪而过。去看看是我们的‘小朋友’在磨爪子，还是有什么新的‘惊喜’。”
梁凡：“……”他就知道！
他认命地爬起来，跟在林梓身后。内心的小人已经哭成了宽面条泪——别人家的超能力是拯救世界撩妹纸，他的超能力是每晚被拖去各种鬼地方见鬼！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然而梁凡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前往老宿舍楼的同时，推理社的活动室里，另一个人也正准备出发。
孙洢合上那本写满诡异符文的笔记本——笔记本封面是深棕色的，上面有烫金的花纹，边角已经磨损，一看就有些年头。她把笔记本锁进柜子，钥匙是黄铜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符文，跟笔记本里的符号有些像。
她拿出手机，屏幕有点碎，上面是一条匿名信息：“线索指向老校区 7号宿舍楼。能量残留异常。危险。建议查看。”
发件人显示“未知”，没有头像，也没有更多信息。孙洢微微蹙起眉头，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这已经是第三次收到这样的匿名信息了，前两次的线索都很准确，指向的地方确实有能量异常。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一件黑色的外套和一个强光手电——手电是黑色的，灯头旁边刻着细小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咒。她悄悄走出活动室，夜色渐浓，老校区的方向一片漆黑，像个张开的巨口。
一场意外的相遇，即将在那栋布满传闻的废弃楼房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