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那栋号称“校园版凡尔赛宫”的别墅里，空气冷得能冻出冰碴子——比梁凡上次在食堂吃到的隔夜冰棍还凉，而且是那种带着“死亡气息”的凉。
他整个人陷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里，那沙发软得能把人裹成棉花糖，此刻却像个巨型冰窖，连他汗湿的后背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是空调开太低，是实打实的后怕——刚才在 7号宿舍楼，那只鬣狗似的怪物爪子擦着他胳膊过去时，他甚至闻到了自己汗毛烧焦的糊味，现在想起来，腿肚子还在偷偷打颤。更要命的是，那全程被直播的感觉，就像洗澡时发现窗户没关，还挂着个隐形摄像头，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沙发缝里的灰尘，从此当个“隐形人”。
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孙洢坐得笔直，脊背挺得像把没出鞘的剑。她双手捧着林梓家机器人递来的热茶，那杯子是手绘的青瓷，精致得像博物馆展品，可她连碰都没碰，只是盯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热气发呆。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却遮不住她眼底的凝重——今晚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从“饲秽之阵”到莫名的监视者，再到林梓嘴里的“深蓝”陨石，每一件都像定时炸弹，而她现在要做的，是跟一个摸不透底细的富二代“与虎谋皮”，风险值简直快突破天际。
林梓则像个局外人，斜靠在电子壁炉旁，里面的虚拟火焰跳动着，暖光却照不进他眼底的玩味。他手里晃着一杯紫色液体，那玩意儿看着像掺了碎钻的葡萄汁，在灯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怎么看都像科幻片里反派喝的“变身药剂”。他的目光在梁凡和孙洢之间来回扫，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活像刚看完一场精彩的话剧，还在回味剧情。
“所以，”最终还是林梓先打破了这能憋死人的沉默，他抿了口紫色液体，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喝的不是“不明液体”，而是顶级红酒，“我们现在算是个临时的、脆弱的、互相猜忌的‘校园异常事件调查小组’了？名字够长，也够贴切。”
梁凡听到“小组”两个字，跟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带着颤：“哥，姐，咱商量个事儿——这小组能办退组手续不？我这心理素质，顶多处理处理‘食堂阿姨今天手抖幅度有没有超过 5厘米’‘教学楼三楼厕所是不是真的闹鬼（其实是水管响）’这种世界级难题，真扛不住跟怪物贴贴啊！上次差点被挠破脸，再来一次，我就得跟我电脑里那 500G学习资料说再见了！”
“驳回。”林梓一口否决，语气斩钉截铁，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你的‘钥匙’和‘鱼饵’属性是不可替代的资产，宝贝儿。毕竟不是谁都能让‘深蓝’能量自动贴上来，也不是谁都能当怪物的‘诱饵’——哦，这可不是贬义，是夸你稀有。”
梁凡：“……谢谢，大可不必。”
孙洢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梓身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同学，既然决定暂时合作，我希望你能展现出起码的诚意。共享信息是基础。首先，关于那个监视者，你有什么头绪？还有，‘深蓝’陨石，你们林家到底知道多少？我家的札记只提到它是来自天外的‘禁忌星髓’，蕴含的能量庞大又诡异，接触者非死即疯，几百年来，没几个能善终的。”
“禁忌星髓？这名字比‘深蓝’带感多了。”林梓耸耸肩，走到墙边的嵌入式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我们更习惯叫它‘深蓝’，或者‘源初样本 S-07’。说实话，林家知道的不比你们孙家多多少，就是发现得晚了点，但研究手段更……现代化，比如用仪器测能量波动，而不是光靠札记猜。”
随着他的操作，客厅中央突然亮起全息投影，一块旋转的陨石模型悬浮在半空——正是梁凡之前在实验室见过的那块，内部流动的幽蓝光晕像活物似的，看着既神秘又危险。
“五十年前，这玩意儿坠落在云贵交界处的深山里。”林梓的声音沉了下来，全息投影切换成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地质队员穿着厚重的工装，脸色却惨白得吓人，“最初发现它的是一支地质勘探队，结果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的人要么精神失常，要么身体发生异变——比如皮肤变成半透明，能看见血管里的蓝色光点在动。消息被严格封锁，连当地村民都只知道‘山里出了怪东西’。我们林家……算是机缘巧合，通过一些非公开渠道，拿到了其中一小块碎片，还有几页残缺的研究报告。”
投影又切换成复杂的数据流，满屏的公式和曲线看得梁凡头大，孙洢却皱着眉，看得格外认真。
“它的能量属性特别邪门，能渗透到物质和生命的底层结构里。”林梓继续解释，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要是运气好，良性接触，就能激发潜能——比如你父亲，自愈能力比常人强十倍，还能跟植物‘对话’；比如我，能感知到能量流动，还能轻微影响别人的情绪；再比如梁凡……”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梁凡一眼，毫不客气地补刀，“呃，待定能力。目前看来，最大的能力是‘吸引麻烦’。”
梁凡：“我谢谢你啊！”
“但更多时候，是恶性异变。”林梓话锋一转，投影突然切换成几张打了厚码的图片——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能隐约看到扭曲的生物轮廓，还有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怪异组织，“失去理智的怪物、能吞人的藤蔓、还有走进去就出不来的‘异空间’……这些都是‘深蓝’能量搞出来的。它就像一把威力无穷的钥匙，能打开通往新世界的门，但门后可能是满屋子黄金，也可能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
梁凡盯着那些图片，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早上吃的肉包、豆浆、油条全在里面造反，酸水差点呛到气管。他赶紧捂住嘴，心里疯狂吐槽：林梓你就不能给图片加个美颜滤镜吗？哪怕是“死亡滤镜”也行啊！这玩意儿比恐怖片还刺激，再看下去，他今晚就得抱着马桶睡觉了。
“林家这些年，一边在研究怎么控制这种能量，一边在清理‘麻烦’。”林梓看向孙洢，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玩味，多了几分认真，“所以，孙洢同学，那些怪物不是我弄出来的。恰恰相反，我是在给某些人擦屁股——比如布置‘饲秽之阵’的家伙。这种古老的玩意儿，我也是第一次见实物。看来，除了我们和你们这些‘传统守护者’，还有第三方势力盯上了‘深蓝’，而且手段……挺复古，也挺不择手段。”
孙洢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似乎在判断林梓的话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那个监视者，和布置阵法的人，是同一伙吗？”
“可能性很大。”林梓点点头，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敲，调出学校的地图，上面有几个红点在闪烁，“能精准掌握我们的行踪，甚至在 7号宿舍楼装监控，说明他们对这所学校很熟，还能感知到‘深蓝’能量的流动。那个匿名电话，挑衅和警告的意味都很浓——像是在说‘我盯着你们呢，别搞事’。”
“他还称梁凡为‘钥匙先生’……”孙洢担忧地看向梁凡，眼神里满是顾虑。
“说明我这‘鱼饵’的香味已经飘出去了呗。”梁凡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声音闷闷的，“我现在是不是该写份遗嘱？遗产就是我电脑里那 500G学习资料和游戏账号，老于和孙洢你们俩分了吧——老于肯定要游戏账号，孙洢你要是不嫌弃，学习资料里还有点有用的……”
林梓没理他的“临终遗言”，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份训练计划表：“当务之急，是加强你这块‘肥肉’的自保能力。从明天开始，训练量加倍——早上六点体能训练，上午理论课学‘深蓝’能量基础知识，下午能量微操课，晚上还有实战模拟。一节都不能少。”
梁凡听到“早上六点”，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都劈叉了：“六点？！那时候食堂的肉包还没蒸好呢！而且实战模拟？模拟什么？模拟被怪物追着跑吗？我不行，我真不行！”
“没什么行不行的，练着练着就习惯了。”林梓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孙洢同学，你家的札记里，有没有能快速稳定精神、屏蔽能量窥探或者反追踪的方法？要实用点的，别跟我说‘修炼三年就能大成’那种，我们等不起。”
孙洢思索了一下，眼神亮了亮：“有一些古老的冥想方法和符文技巧，但需要配合特定的器物——比如刻了符文的玉佩，还要长期修行，短时间内很难掌握。不过……关于‘饲秽之阵’，札记里提到过，这种阵法需要持续的能量供给和‘锚点’来维持。只要破坏‘锚点’，阵法就会自动失效。”
“锚点？”梁凡猛地抬起头，好奇压过了恐惧——主要是“破坏锚点”听着比“跟怪物打架”简单多了。
“就是布阵者留下的‘能量核心’，通常是蕴含他力量的东西，或者能跟阵法核心共鸣的物品。”孙洢解释道，语气很认真，“可能是一块特殊的石头，一件古董，甚至……可能是活物。”
“活物？！”梁凡瞬间想起实验室笼子里那只怪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比如……被抓来的小动物？或者……人？”
孙洢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凝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梓摸着下巴，眼睛亮了：“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并破坏‘锚点’，就能阻止阵法继续催生怪物？这倒是个好思路。明天晚上，我们再探一次 7号宿舍楼——这次目标明确，就找‘锚点’。”
“还去？！”梁凡和孙洢异口同声地喊出来——孙洢的语气是惊讶，梁凡的语气则是纯纯的绝望。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或者说，最有可能藏着线索。”林梓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对方刚监视过我们，大概率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杀个回马枪。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凡一眼，“我们的‘钥匙先生’，说不定靠近‘锚点时会有特别的感应呢？毕竟你跟‘深蓝’能量这么‘投缘’。”
梁凡：“……”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什么“钥匙”，是个行走的“金属探测器”，还是专找危险的那种。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讨论了半天——林梓负责制定路线和应急预案，孙洢负责准备符文和探测工具，梁凡负责……听着，偶尔插一句“能不能不去”，然后被林梓无情驳回。
直到半夜，梁凡才被林梓塞了几根“高能营养棒”赶去睡觉——那营养棒是黑色的，硬得像砖头，嚼起来没味儿，还剌嗓子，梁凡嚼了两口就偷偷扔到了垃圾桶里。结果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全是怪物追着他跑，还喊着“钥匙先生，别跑啊”，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第二天早上，梁凡顶着两个比熊猫还大的黑眼圈出现在教室里，整个人像被抽了魂，连走路都打飘。
“凡子！你丫昨晚偷牛去了？”老于的大脸突然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跟林少爷……呃……‘交流’到太晚了？”
梁凡有气无力地推开他的脸，声音沙哑：“滚蛋……我这是……熬夜学习……”
“学习？”老于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伸手戳了戳梁凡的黑眼圈，“就你？平时上课睡得比猪都香，还熬夜学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林少爷、孙女神搞什么‘夜间活动’了？比如……三角恋修罗场？还是探灵直播？我跟你说，要是直播，我第一个打赏！”
梁凡心里苦，但没法说——他总不能告诉老于，自己昨晚去打怪物了，还跟女神组队，今晚还要再去一次吧？老于那大嘴巴，不出一小时，全校就得知道“梁凡跟富二代、女神半夜钻鬼楼，疑似加入邪教”。
他只能含糊其辞，一边应付老于的八卦，一边在脑子里疯狂想借口。
一整天，梁凡都过得魂不守舍。上课时，他试着按照林梓教的方法冥想，结果刚闭上眼睛，就开始打盹，口水差点流到课本上；吃饭时，他努力控制食量，却还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塞了六个大肉包和三杯豆浆——毕竟晚上要去“探楼”，得先把肚子填饱，不然没力气跑；在推理社，他不敢看孙洢，一看到她的脸，心跳就加速，生怕自己那点可怜的能量又失控，或者被孙洢看出自己满脑子的“她好厉害她好美但她会不会突然掏出个法宝收了我”。
孙洢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跟社团成员讨论密室案例时，还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有时候，最明显的线索往往藏在最容易被忽略的‘锚点’之下——就像密室的钥匙，可能不是在抽屉里，而是在地毯下面。”
梁凡心里一动，抬头看向孙洢，结果孙洢根本没看他，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难道……她在给我提示？梁凡心里犯嘀咕，又有点小激动——女神果然是关心我的！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梁凡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感觉自己像是要上刑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林梓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地库。十分钟。迟到后果自负。”
梁凡叹了口气，认命地往校外走。刚走到校门口，就被老于从后面搂住了脖子——那力气大得差点把他勒断气。
“凡子！不够意思啊！”老于压低声音，脸上却笑嘻嘻的，“今晚又有‘活动’？带兄弟一个呗？我保证不瞎说，就跟在你们后面，当个背景板还不行吗？”
梁凡心里一惊，强装镇定：“什……什么活动？我回……回家睡觉！昨晚没睡好，今晚要补觉！”
“装！继续装！”老于嘿嘿一笑，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我有个哥们儿，摄影社的，昨晚跑去老校区拍‘灵异素材’，结果就拍到你们仨鬼鬼祟祟地钻进 7号宿舍楼了！你看这背影，是不是你？还有林少爷那骚包的走路姿势，孙女神那气质，我还能认错？”
梁凡凑过去一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照片虽然模糊，但三个背影清清楚楚，正是他、林梓和孙洢！拍摄角度像是从远处的高楼上拍的，连他们走进宿舍楼的动作都拍下来了！
“这……这谁啊？看着是有点眼熟……”梁凡试图装傻，声音都有点发飘，“会不会是 P的？现在 AI换脸技术很厉害的，说不定是你哥们儿 P来骗你的！”
“P个鬼！”老于收回手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哥们儿用的是专业相机，像素高得能看清蚊子腿！虽然远了点，但我还能认不出你这滚圆的背影？说吧，你们仨半夜不睡觉，跑那鬼地方搞啥？推理社现在玩这么野了？探灵直播还是密室逃脱？”
梁凡的大脑飞速旋转，CPU温度飙升，差点冒烟——承认是肯定不能承认的，但老于这货认死理，要是糊弄不过去，他真能自己摸去 7号宿舍楼“见世面”，到时候被怪物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
梁凡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挤出一种混合着尴尬、羞愤和无奈的表情，还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呀！被你发现了！其实……其实是林梓那孙子搞的鬼！”
“林梓？”老于瞪大了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咋了？”
“他跟人打赌，输了！”梁凡捶胸顿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迫害的无辜群众”，声音还带着点委屈，“惩罚就是半夜去 7号宿舍楼待够一小时，还非要拉我和孙洢去当证人，说没人见证不算数！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有钱人的癖好都这么变态吗？我昨晚在里面待了半小时，就吓得腿软，全程抱着柱子没敢动，耳朵里全是风声，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鬼抓去当压寨夫君！”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老于的表情——老于的眼睛越睁越大，显然对“富二代奇葩赌约”这个说法很感兴趣。
“啧啧，玩得真花……”老于摸着下巴，眼神里满是好奇，“那……孙洢女神也愿意去？”
“她是被林梓硬拉去的！”梁凡赶紧把孙洢摘出来，维持她“纯洁无瑕女神”的形象，“林梓说需要个‘公证人’，还说要是不去，就赞助推理社的经费减半——孙洢也是没办法才去的，估计也吓得够呛。”
“哦……”老于似乎信了七八分，但还有点不甘心，“那今晚……”
“今晚个屁！”梁凡立刻打断他，语气还带着点“愤怒”，“赌约昨晚就结束了！我再去我就是你孙子！你也别瞎打听了，林梓那人脾气怪得很，要是知道你瞎问，没你好果子吃！”他半真半假地威胁道，试图彻底掐灭老于的好奇心。
老于撇撇嘴，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再追问，只是嘟囔着：“没劲……还以为有啥大瓜呢……”
总算糊弄过去，梁凡松了口气，后背都被汗浸湿了。他赶紧借口“肚子疼要去厕所”，溜之大吉，一路小跑冲向地库，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刚才那演技，要是去当演员，说不定还能拿个“最佳新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