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见状,不禁心底一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此时空间中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见那反魂树静立如初,未有丝毫异样。
林城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石棺之内,到底是什么东西?”
栾尘不语,身形如雕塑般凝固在原地,目光深深锁定前方,脸色逐渐阴沉,良久,才缓缓说道:“石棺之内,正是此行所求之物!”
“什么?”林城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迈步至栾尘身旁,目光在古朴庄严的石棺与上方那透露着丝丝诡谲之气的反魂树间来回游移。
栾尘将手缓缓贴在了石棺的禁制表面,双目轻合,一股苍茫的气息从其指尖流出,渐渐覆盖了整个棺体,这一次,一切都很平静。
石棺之上,那些繁复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轻轻闪烁,林城凝视着这些纹路,目光愈发专注,试图捕捉其中的奥秘。
它们似乎不仅仅是简单的装饰,更像是一幅被时间遗忘的画卷,每一笔都蕴含着深邃的意义,只是太过模糊,让人难以窥其全貌。
就在林城想要再靠近一些,细细查看一番的时候,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悚感觉陡然升起,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心头猛地一紧。
仿佛有某种未知的存在,在这平静之下悄然觉醒,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林城来不及做出考虑,身形暴退。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悚然的气息从反魂树上突然爆发,树身轻颤,一道强大的力量向着林城铺天盖地地压了过去,其目的,显然是要将此地的人尽数抹杀,毫不留情。
栾尘自然是感觉到了,冷哼一声,手掌向前一按,很轻易将那股危险气息挡在身前。
反观林城,却是没有这般从容,他周身已被冷汗浸透,喘息声粗重而急促,仿佛刚从生死边缘被拉回。
那一刻,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贴近,即便是面对江南老人时,也不曾有过如此刻骨铭心之感。
幸好有栾尘在前面将威势尽数化去,不然,他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此刻,林城终于理解了江南老人为何断言,即便是陈长生那样的人物,也难以触及反魂树的奥秘。
栾尘的话语刚落,反魂树竟又是一阵颤抖,接着一声凄鸣,似乎并不将栾尘放在眼里,树干猛然间拔高数丈,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撑破,气势汹汹。
在那庞大的树体之中,两根尤为粗壮的枝干诡异地扭曲缠绕,竟缓缓勾勒出一幅狰狞的鬼脸图案,死死锁定着面前的二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栾尘的面色依旧沉稳,四周的岩壁正被疯狂蔓延的树枝逐渐吞噬,而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慌乱。他轻轻抬手,先前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待“反魂树”再次发怒,栾尘缓缓仰首,目光定格在那张狰狞鬼脸之上,语气淡然道:“多久了?”
“呵呵,你真的想知道吗?”
鬼脸之中,竟幽幽传来女子之声,带着七分戏谑,三分挑衅。
那声音虽轻柔,却如同寒夜冷风,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竖。
“嗯。”栾尘负手而立,面色无波无澜,只轻轻点头,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耐心,静候着对方的回应。
“哈哈,我偏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哈哈哈……”鬼脸之内,女子的笑声愈发张狂。
听闻此言,栾尘并未动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静静凝视着对方:“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有意义吗?”
“哼!有没有意义我心里清楚,不需要你来管教我。”女子语气渐渐有些冰冷。
一旁的林城心中疑惑,这番情景,分明透露出二者之间有着不浅的渊源,只是此番相见非但无欢,反生龃龉,着实令人费解。
正待林城思绪纷飞之际,栾尘轻轻叹了口气,摇头低语:“你将一身命泉全然倾付于那邪祟,值得吗?”
“他不是邪祟,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反魂树此刻的脸色骤然变得异常激动,分明“邪祟”二字触动了她心中的禁忌,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仿佛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变得动荡不安。
“罢了,你若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栾尘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又缓缓言道,“但你失去命泉,折损寿命,自身实力更是十不存一,他可曾知晓此事?”
“这些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他若是知晓,定不会接受命泉,如此我便不能永远陪着他了。”反魂树说着,神色竟出现了短暂的迷离,似乎在回想她心中的那个人
“呵呵。”栾尘轻笑一声,那笑意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带着几分微妙的讥诮。
“你笑什么?”
“你呀!”栾尘轻轻叹息,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身上,不知是嘲讽还是同情,缓缓说道:“百年之前,也就是他诞生之时,因本是法身邪念,不被天地容纳,所以差点被这棺中锁灵之阵灭杀。危难时刻,感应到你的存在,欲求得一线生机,这才将避天棺从七丈崖移到此处。而你身为灵阵阵眼,非但不将其灭除,反而将自身命泉交于他,助其脱身。呵呵,我说的可对?”
“你怎么知道?”反魂树面色难看,死死盯着栾尘。
“这还不简单,我只要稍作探查便一清二楚,问你,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栾尘说道,转而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能让你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你在耍我!”
反魂树终于被栾尘彻底激怒,怒吼一声,与之前相比气势更甚:“你既然知道锁灵之阵,今日便让你尝尝这阵法的滋味!”
“呵,你命泉已失,怕是记忆都不完整了,你不会连我是谁都忘了吧?”
“我管你是谁,千年来,找到这里的人少说也有数十,难不成我个个都要过问一遍不成。”反魂树鬼脸竟突现猩红之色,神智似乎有些疯狂之意。
“瞧你这副模样,看来你真被他害得不轻,我可以告诉你,凭他自己是跳不出去的,你是白费功夫。”栾尘缓缓说道,神色依旧如常,似在提醒对方。
“我不信!他是天选之人,怎会跳不出去!”反魂树语气坚决,丝毫不为所动。
栾尘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呵呵,信不信由你。”
“哼!你休想骗我!”反魂树语气中满是愤慨:“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嫉妒我们,想诱骗我交出避天棺,你休想!”
“呵,本座想要避天棺还需经你同意?你既不知悔改,我说再多也没用。”
栾尘也语气渐冷,缓缓转过身来,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甚至最后都懒得再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