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夜剩下的时间，姜茶过得有些魂不守舍。
那张烫金的名片像一块烙铁，揣在她的手拿包里，存在感强得烫人。
周围投来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探究、羡慕、嫉妒、算计……
混杂着各种心声，吵得她脑仁疼。
【走了什么狗屎运？周景珩居然看她？】
【看来得重新评估一下她的价值了。】
【要不要现在去套个近乎？】
【呸！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尽量维持着微笑，但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
梅姐倒是红光满面，应付着几个突然变得热情起来的制片人，仿佛已经看到了锦绣前程。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
一上车，梅姐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张名片，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周景珩的私人号码，宝贝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星耀核心项目的资源！电影！顶级代言！甚至……说不定能跳出耀世这个破公司！”
姜茶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梅姐，你先别激动。人家可能就是客气一下，那么大个老板，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想搭他的线，说不定明天就忘了我是谁了。”
“客气？周景珩那种人像是会随便跟人客气的吗？”
梅姐瞪她一眼，“他肯定是看到你身上的潜力和价值了！”
“荒野求生那波热度，加上李导那边的风声，他那种级别的人，信息比我们灵通多了！这绝对是个信号！”
姜茶叹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这是个机会，但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天上掉的馅饼”有点太突然，太沉重。
尤其是周景珩那深不见底、难以窥探内心的样子，让她本能地有些戒备。
回到公寓，她卸了妆，瘫在床上，拿出手机。
微信有几条未读消息。
程让发来一张自拍，背景是宴会厅，笑得阳光灿烂：【茶茶，今天超美的！下次一起打游戏啊！】
姜茶回了个表情包，没多聊。
她手指滑动，最终还是在那个星空头像上停下。
犹豫再三，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今天慈善夜，好像看到很多熟人。】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姜茶等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睡觉。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她抓过来一看。
顾砚迟回复了。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微信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姜茶：“？？？”
这个表情……在网络语境里，可不是什么友好的意思啊！
而且，以顾砚迟的性格，怎么会发这种表情？
她猛地坐起来，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嘲讽？不高兴？还是手滑了？
她试图捕捉点什么心声，但隔着手机，什么都听不到。
这种未知让她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样。
她忍不住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后，消息过来：
【周景珩的名片，手感怎么样？】
姜茶看着这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顾砚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那双深邃眼睛里可能隐含的……
一丝极淡的不爽？
他知道了！他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也是，那种场合，多少双眼睛盯着，估计消息早就传疯了。
所以，那个【微笑】表情，是醋了？
姜茶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诡异的甜，但嘴上可不能输。
她打字回复：
【手感不错，挺沉的，估计能卖不少钱。】
顾砚迟：【……】
【你很缺钱？】
姜茶：【缺啊！不然干嘛混娱乐圈？顾老师您这种级别的大佬当然不懂我们小透明的艰辛。】
顾砚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耀世那边，如果待得不开心，可以考虑换个环境。】
姜茶一愣。他这话……是暗示什么？
【顾老师要给我介绍新东家？】她试探地问。
【星耀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他回得很快，语气似乎有点硬邦邦的。
姜茶看着这句话，终于确定——这位大佬，他、就、是、醋、了！
虽然方式别扭得要命。
她抱着手机，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顾砚迟吃醋是这样的，不吵不闹，只是冷飕飕地给你发个死亡微笑表情，然后暗戳戳地贬低情敌（？）。
她存心逗他：【哦？那顾老师觉得哪里是好选择？您的工作室吗？】
这次，顾砚迟隔了更久才回复。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聊聊。】
姜茶：“！！！”
他来真的？！
她只是开玩笑啊！
顾砚迟的工作室“天华”虽然规模不大，但背靠他这棵大树，资源精良，逼格又高，是多少艺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松口了？
【顾老师，您认真的？】她有点不敢相信。
【我从不拿工作开玩笑。】
姜茶看着这行字，心跳又开始加速。所以，这不仅仅是吃醋，还是……真的在为她的前途考虑？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顾砚迟又发来一条：
【李导那边，有消息了。】
姜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怎么样？！】
【明天上午，让你经纪人留意电话。】
说完这句，他的头像就暗了下去，显示离线。
姜茶：“……”说话说一半会憋死人的啊大佬！
但这个消息无疑像一剂强心针，让她瞬间把周景珩的名片和顾砚迟的醋意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李导的电影！
这才是真正能证明她、让她站稳脚跟的东西！
这一夜，姜茶睡得并不踏实，梦里一会儿是周景珩递来的冰冷名片，一会儿是顾砚迟那个死亡微笑表情，一会儿又是李导严肃的脸。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被梅姐的电话吵醒。
“茶茶！醒了没！醒了没！”
梅姐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李导剧组来电话了，通过了！你试镜通过了！我的天啊，李导电影的女主角！我不是在做梦吧！！”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姜茶还是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砰砰狂跳！
“真、真的吗？梅姐！确定吗？”
“千真万确！副导演亲自打来的，让你尽快协调档期，准备进组集训！啊啊啊！我们要火了，真的要火了！”
梅姐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喜极而泣。
姜茶握着手机，兴奋得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
姜茶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快递员或者物业。
而是——顾砚迟。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姜茶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某知名早茶店logo的纸袋。
姜茶瞬间僵在门口，大脑宕机。
顾、顾砚迟？！
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还提着早餐？！
顾砚迟看着她一脸懵的样子，似乎很满意，露在口罩外的眉眼微微弯了一下。
他抬手，将早餐袋子递给她，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却依旧清晰：
“恭喜。”
“顺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为刚起床而有些凌乱的头发和睡衣，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来看看我的未来员工，生活能不能自理。”
姜茶：“……………………”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早餐，又抬头看看门口这位不请自来的顶流大佬。
读心术在此刻自动触发，她清晰地听到他看着自己乱翘的头发，心里飘过一句：
【嗯，看样子果然不能。】
【不过呆呆的样子，好想撸……】
姜茶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