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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眠从腰间的兽皮袋里掏出一捧树葡萄和西番莲递给蛇兽,抬起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今天很感谢你,这些野果你拿去吃吧,都已经成熟,很甜。对了,我叫林眠,你叫什么名字呢?”

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名蛇族雄兽,所以林眠压根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来的,但至少初次见面对方对她没有恶意,而且对方武力值这么高,还是可以示好一下的。

桑铎愣愣地看着林眠,没有立马接过野果,也没有及时回答她的疑问,只问,“你,不怪我吗?”

林眠歪了歪头,“你是指徐璨之吗?你完全是无意之举,而且你救了我,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责怪你。”

面对外人,对方还救了自己,定然是不能责怪的,至于徐璨之也真的就是运气不好被误伤了,林眠准备今晚上由她做饭,补偿犒劳一下两兄弟。

林眠继续将水果朝桑铎推了推,示意他收下,桑铎修长的两双手并在一起,接过林眠递给他的野果。

阳光给桑铎墨黑的长发和稠黑的双瞳镀上一层浅柔的金色,配上他双手并在一起小心翼翼接过野果的举动,林眠莫名觉得对方虔诚的神态颇具种神圣的圣洁感,全然不像方才的气场凌冽,杀伐果断。

“对了,这个果子要这样吃。”林眠从蛇兽掌心拿来一个西番莲,用手掰开,指着里面金黄的果肉和被包裹着的黑籽,“只吃这里哦。”

西番莲和百香果是近缘植物,所以吃法是差不多的。

“那就这样,我先和他走了。”

“林眠。”

被唤住的林眠闻声回头,蛇兽冷淡缄默的眼微低,正垂视着她,他说,“桑铎,我的名字。”

林眠微怔,这帅哥反应这么滞后吗,原先还以为是人家闯荡江湖,姓名纳入保密机制的呢,结果是能说的。

她扬起笑容,眼神灵动清澈,语调大方,伸出左手,“桑铎,很高兴认识你!”

林眠见桑铎整张俊脸布满疑惑,自己伸出的手悬在空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用现代人方式打招呼了,她赶忙用手指轻点触碰了一下对方的手掌,解释道,“这个互相碰一下手就意味着我们正式成为朋友啦,是我族群里的礼仪习惯。”

林眠说得坦坦荡荡,毕竟确实是人族的礼仪呢,桑铎微微点头,不疑有他。

桑铎看着林眠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他才视线流转到手上颗颗圆润饱满的树葡萄,他轻轻摘下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瞬间裹满自然的清香味在舌尖扩散,有种道不清的的感觉。

断腿的男人忽然开始急速的抽搐,四肢以诡异畸形的姿态挣扎着,口中发出破碎的喊叫。

桑铎目光淡薄地望着他挣扎几息,声音幽静低迷,语调肯定,“你遭到雌兽对你的契约反噬了。”

绝望的雄兽抽搐着点了点头。

桑铎半眯着眼,面色冷淡,眼带空濛,黏湿的蛇尾缠绕上断腿的雄兽,一圈圈贴紧雄兽的躯干,愈来愈密,直到雄兽完全陷进去,不见踪影。

蛇鳞下的肌肉瞬时虬起收紧,一个高大的成年雄兽便轻而易举的被桑铎绞碎为空气中漂浮的杂质。

“这样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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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林眠准备拿着自己在兽世实打实获得的第一桶金买些晚餐。

林眠现在居住的是丹栖城,是位于兽世大陆西南部的一个兽城,这里正统的饭馆,高级的食肆很贵,她现在身上的钱顶天够畅快吃一顿的,好不容易赚来的钱林眠还是不想这么就霍霍了。

索性路边还是有不少有砌了些土和石头堆筑起来的小房子,是兽人们自发售卖一些自己做的食物,大多都是裨子饼这类比较粗糙的食物,还有这些兽人自己狩猎得来的兽肉,简单用烧水煮熟之后就拿出来售卖,蔬菜品种相较来说就更少一些,因为大部分兽人都是杂食或者纯正的肉食,品类不多但胜在价格亲民。

“有米饭吗?”林眠问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卖饭的小店,她太想吃米饭了。

结果这家店的雄兽凝神看了她一眼,辨识出是变干净了些的林眠,狠狠呛了她一嘴,“嚯哟,林眠你还想吃米饭,那你上’明月楼’去啊,那里才有卖的,但是,我看你这个穷酸样也不像能去得起兽人饭店的。”说完直接状似不经意地往外倒了一桶污水,嘴上还骂骂咧咧,“就算老子有,也不卖给你。”

还好林眠躲闪及时,只是堪堪把鞋打湿,跟这种人没法正常交流,林眠只是看着老板,淡漠地“哦”了一声。

周围立刻扬起笑声,说着林眠今日怪了,都不和人闹架。

林眠的反应让老板的气就像是砸在一团软塌塌的棉花上,听着周围看客的取笑,他更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气急了甚至一下子怒意上头提着骨头制成的菜刀就冲了出来。

徐璨之也很诧异,因为按照以往这个女人被这般对待后都会气得蹦几蹦,愤怒羞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得他也觉得很好笑。

道不清缘由,或许是出于自己兄长对他监督林眠的嘱咐,也或许是徐璨之始终无法真正做到旁若无物地任由雄兽欺凌雌兽,原因太多了,没办法在脑海里理出一条细致的脉络,徐璨之已然拳头蓄着力,狠狠砸中兽人的肚子,对方一下子就躺在地上蜷缩着捂着肚子。

“你个小狐狸崽子!你给我等着!”

徐璨之今天被揍了本来就还恼着,想着这兽人要是真要同他打架,他便权当训练泄愤,他绷着下颔,站立在菜场,做出迎战的状态。

看客也都不嫌事大,全都嘻嘻哈哈吼着,“打起来!打起来!”

可一道酥软的触感忽然勾住了他的手腕,不等徐璨之反应,林眠的指节便猛地收紧,挟着一股劲儿将少年往后带,“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跑动时,微风把林眠有些长的碎发轻轻拂过,掠过莹白的后颈,徐璨之这才注意到林眠的皮肤很白,林眠的眼睛黑亮,眼神坚定,扣着他手腕的手始终没松,甚至在转弯时女人还下意识的把他往更安全的内侧拉了拉。

“可以了!我们跑够远了。”林眠刚刚一路带着徐璨之沿着长长的小摊跑,现在两人已经跑到了街角尽头。

徐璨之蹙眉,有些不服气地说,“我明明能打得过,你拉着我跑干什么。”

因头上冒着些汗,林眠两手挥动扇风的同时还鼓着脸颊吹气散热。

她脸上那抹胎记在晚霞的辉映下竟然出奇的有些相和,月牙般的眸子望着徐璨之笑,“我当然知道你打得过啦,但是我们没必要浪费力气和那些人计较啊,你的实力和他们完全不匹配,到时候你一下子把他们打残了我们还要赔钱呢。”

徐璨之望着林眠,她笑起来的眸子似捧了一汪泉水,全然不似以前般的眼眸浑浊迷靡。

林眠好像真的变了。